关灯
护眼
字体:

春山夜带刀(85)+番外

来自金陵,这之中定然含有深意,牧溪云犹豫几许,终是往留影石注去一丝元力。

霎时间,声声海潮入耳。

虚空的画面中,乃是一处夜色四浮的庭院,有一白衣白发之人站在花枝外,目送另一人远去。那个人绛紫衣衫,腰间别一玉笛,正是原箫寒,而这白衣人,便是阮霰了。

望着这段影像,牧溪云微微蹙起眉,却见下一瞬,已然步出院落的原箫寒倏然折身,大步走到阮霰身前,将他拉入自己怀中。

然后——

倾身吻住阮霰双唇。

阮霰挣扎了,但仅有一次,便任由原箫寒握住手,任由原箫寒在唇舌之间索求。

这一吻很长,长到夜色中飞花飘转,几经起伏、无声坠地。原箫寒低敛的眸光里糅杂着温情与欲念,分开之后,又轻轻厮磨阮霰耳鬓。

他们就像一对情人,在幽幽夜色里相会相缠,不忍离分。

啪——

客栈内,牧溪云打翻了砚台,浓墨霎时淌出,沾染布满娟秀字体的信纸。

下一刻,桌上的留影石遭拂落在地。

画面消失不见,牧溪云的手垂落到桌上,拳头拧紧、青筋暴起。

不,冷静。

牧溪云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块留影石是从金陵特意送到他手中的,送出者是谁不言而喻,其目的,自然是为了挑起他心中的怒火,继而让他倒戈阵营、向阮家寻求合作。

甚至,这些画面可能都是伪造的,留影里的人根本不是阮霰与原箫寒。

他不会上这个当。

牧溪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眸,许久后才睁开。他看向那封被墨汁染湿的信,缓慢使出一个清洁术,然后走去窗前,取过琴开始弹奏。

沉睡在夜色里的龙津岛,飘荡出一阙思绪纷乱的音,但所思者远隔东海,不可听闻。

*

瑶台境,晨钟方敲响,便见一个紫色身影顺着半开的窗,翻入阮霰房中。如此便也罢,偏偏还有一股香气随之而来。定睛一看,原是这人手里拎了一个揭开盖的食盒。

这食盒里头紧凑地摆着几只小碟,分别装了小笼包、蒸饺、蛋羹、糯米糍以及油条,都热腾腾的,袅袅水汽升起,将那只素白修长的手氤氲得模糊。

“阮小霰,我来给你送早点。”原箫寒边拖长语调喊着,边走向阮霰床前,“据我观察,这几日你都是吃辟谷丹,这样非常不……”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撩起遮得密不透风的床帘后,他发现床中无人。

原箫寒“啧”了声,“还学会放下床帘来迷惑我了。”但眼底多了丝笑,毕竟这人都会想办法糊弄他了,说明已经对他上了心。

“阮小霰,你这样让我很受伤。”原箫寒在房间里转悠一圈,漫不经心搜寻完每个角落,装模作样念叨一声,推门而出。

恰巧遇上阮秋荷走出房门。她晚上没睡好,便爬起来写了封信,此时眼睛红得跟只兔子似的,见到原箫寒从阮霰房里出来,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的兔子,瞬间成了惊弓之兔。

“你——孤月剑主,你好生不要脸!”阮秋荷瞪大眼,手指颤颤指着原箫寒,怒道。

“阮姑娘,说话要讲凭证。”原箫寒勾了下唇,似笑非笑,“我怎么不要脸了?”

“你明知我堂叔有婚约在身,还缠着他,你不要脸!”阮秋荷道。

原箫寒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淡的哼笑。

阮秋荷眼睛瞪得更圆,几乎要鼓出眼眶。

凉爽晨风穿过庭院,撞上坠在腰间的环佩,引得玎玎轻响。听着这清脆的玉石声,原箫寒眯了下眼,笑道,“但你堂叔并不喜欢自己那位未婚夫。”

说完走下长廊,不给阮秋荷回应机会,迎去秋江八月声入口——他看见阮霰回来了。

这人又戴回了面具,逆着光,步伐不快不慢,衣袂被风掀在风中,招摇折转,拉出瞬闪即逝的光弧。

原箫寒斜倚迎门树,一手拎着食盒,一手转动玉笛,眸光落在阮霰被露水沾湿的衣角上,漫不经心道:“你趁着我去廷秀园的功夫,偷偷跑出去了。”

阮霰撩起眼皮,冷冷瞥了原箫寒一眼。

原箫寒笑起来,他觉得阮霰是在反驳“偷偷”二字,便道:“若不是‘偷偷’,你作何把床帘拉下来?”

“自己飘下来的。”阮霰平静道。

“我不信。”原箫寒哼笑。

阮霰一副“管你信不信”的神情,绕过原箫寒,步入秋江八月声。

原箫寒紧随其后,问他方才去了哪里。

阮霰不答,他便一遍又一遍反复询问,直到被问烦了,才说:“我去了一趟流夜台,安排了一下执教事宜。”

“如何安排的?”原箫寒问。

上一篇:树妖的现代生活 下一篇:江山又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