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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夜带刀(174)+番外

白飞絮非但没住脚,反而加快步伐,头也不回冷笑道:“你我之前,没什么可谈。”

这回换阮方意瞪大眼,一脸震惊。

一室之隔,原箫寒被阮方意吃瘪的模样逗得笑出声。

阮霰淡然翻过一页书,幽幽道:“你就是仗着有结界,所以如此肆意开怀,若让方意知晓,恐怕接下来半个月都会被他缠着练剑。”

“你不说,我不说,小舅子怎会知晓?”原箫寒一脸无辜。

“哪日你惹得我不耐烦了,我便去告诉他。”阮霰面无表情。

原箫寒当即不乐意了,按住阮霰肩膀晃了他两下,“霰霰,你讲点道理,你现在正靠在我身上,把我当个靠枕,优哉游哉很是享受,怎么可以说出这种始乱终弃的话?”

“嗯哼。”阮霰挑了下眉,垂眼继续看书,不搭理此言。

过了没多久,却闻一阵急促敲门声与叫喊声:“主人!主人!大事不好了!小明哥被雾非欢重伤,镜云生更是被杀害了!”

来者俨然是阿七,语气焦急,声线发颤。阮霰当即一惊,掀开身上之人下床,随手捡了件外裳披上,捏碎结界,大步走出去。

“人在哪?”阮霰沉声问。

“已经送往西边的偏殿,医修正紧急治疗。”阿七跟在阮霰身后,追得有些吃力,“是鸣剑山庄的人清点战场时,在丛林里发现的!”

阮霰“嗯”了一声,一步踏入虚空,转瞬来到偏殿。

此地聚集了不少伤员,本是一派嘈杂氛围,但当他来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噤声。阮霰面沉如水行至角落,站定之后紧抿唇线。此处躺着两个人,一人身覆白布,不见面容,一人脸色苍白,胸前、腹部、手臂,处处是伤。

第八十章 一曲送远

“外伤共十四处, 其中腹部刀伤最深, 几乎穿体,已用兰叶香丹处理,正准备缝针;心脉略有损伤, 但要害都及时避开了, 问题不大, 估计半日到一日,便能苏醒。”负责照料谢天明的医修们拘谨起身, 其中最为年长的上前一步,向阮霰汇报谢天明的情况。

阮霰冲他点头,继而示意跟来的原箫寒再去看一次,然后走到另一边, 将覆盖在镜云生身上的白布掀开。

泥土与凝结成块的血覆满此人周身, 伤处比之谢天明只多不减。最深的一处, 胸膛开了个豁口,血已流干,唯余皮肉狰狞翻出, 看得人触目惊心。镜云生至死不肯放开手中的剑, 此刻魂已灭、身已僵, 那把长剑竟是无以卸下。

“两位前辈并非在同一个地方发现的,镜前辈在半山腰上,谢前辈在山脚。当时谢前辈仍清醒着, 若非如此, 我们也不会知道镜前辈在山腰上被……雾非欢杀死了。”钟灵过来送药, 见得阮霰与原箫寒,行了礼之后低声说道。

阮霰没回应,他沉默着注视镜云生片刻后,敛下眸光:“带他去清净的地方,将身上处理干净,然后换一身整洁的衣裳。”

站在阮霰身后的阿七却是摇头:“小明哥肯定希望自己亲自来做这件事。”

“他看见这样的镜云生,会很难过。”阮霰声音依旧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上的起伏。但原箫寒清楚阮霰内心难受,拉住他的手,拇指在手背缓慢摩挲。

“天明现在不宜挪动,等他醒来……”阮霰又道,可话还没说完,竟见谢天明浑身抽搐了一下,痛苦万分地睁开眼。

“别动!针还没缝完呢!”“快躺回去!躺回去!”

哗啦杂响如炸,伴随着医修的惊呼与制止声,谢天明推开所有人,挣扎着站起身,但踩稳那瞬,看见见镜云生灰败的脸,猛地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腹部的伤口登时撕裂,血飞快渗出,洇红包扎在外的纱布,刺眼至极。

“不……这不是真的……”谢天明眼神如死,朝着镜云生膝行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死死不放。

“天明。”阮霰眼神轻颤,低低喊了谢天明一声,但后者置若罔闻。

对于谢天明而言,周遭一切,包扎时伤员的低声呼痛,医修们匆忙来回的足音,药瓶药罐的碰撞轻响,窗外的风声雨声鸟啼虫鸣,通通在这一刻消退远去。他什么都听不见,眼前身前,余下的仅有一个人,一个此生已尽、魂归黄泉的人。

“云生、云生、云生……你醒醒,云生……你看看我……云生……”谢天明干裂的唇张张合合,不断低唤沉睡之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直到嗓音沙哑,都没得到任何回应。

伤口流出的血渗透纱布,一滴一滴往下淌,砸落在地、开谢成花。阮霰蹙了下眉,上前半步,却还没说什么做什么,便见谢天明从鸿蒙戒里取出长剑,原地暴起,作势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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