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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夜带刀(157)+番外

原箫寒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

后者顿时福至心灵,“是是是,怪我没拦住庄主夫人。不过庄主您可得抓紧时间,江湖上的消息,想必您比我早听说。普天之下,可能只有观山这一处安全地了。”

却见原箫寒摇头:“不,他不希望把战火引来观山。”

第七十二章 传闻不假

南疆, 瑶山。

如黛青山迷蒙在三月雾雨里, 天空一片似灰似蓝的忧郁色,浮云浅浅如丝, 到处都是冷溶溶的, 吊脚竹楼,篱笆细瓦, 无一不泛着水光。

阮霰换回了穿惯的白衣, 腰佩雁翎长刀,随着沈不悔行走山间, 步伐看似缓慢,但须臾过后,已然行出数里。雨濛濛, 穿山过野的风吹动素白衣角,拂过道旁被丛生的枝蔓, 但无论是叶上的水珠, 还是绵绵的雨, 都沾不湿他的衣衫。

他仍戴着面具, 不过较之先前,款式有所变化,现在覆在面上的,是一张堪堪遮住眼睛与鼻梁的银面具, 下半张脸露在外, 浅淡得看不出什么颜色的唇微抿, 侧脸到下颌的线条绷得有几分紧。

“阮大人, 瑶山蓝氏的当家人仍是当年那位,不过底下的长老换了些,但都不要紧,当年的恩情,他们没有忘记。”沈不悔仍是那副布料稀少的打扮,腰间盘着一条细细的银蛇,这在金陵会显得格格不入,但来到南疆后,处处皆是这般模样的人,就如一滴水回到了大海。

瑶山地处西南,三四月里难得有个晴天,所以出行之人总要撑着伞。就在半刻钟前,阮霰刚到此地,沈不悔下意识把伞举到阮霰头顶,但被拒绝。于是他收起伞,就这般领着阮霰上山。

原箫寒不在,沈不悔一路上表现得规规矩矩,和阮霰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但阮大人,您的要求对于蓝氏来说,达成可能有些困难。”沈不悔又道。

阮霰平平一“嗯”,显然很清楚这一点。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阮霰站到瑶山深处的一座村寨正门前。门楼上牌匾无字,整个由凤凰木制成,高两丈,绘着色彩鲜丽的朱雀图腾。

这便是朱雀家的聚居地了。

此处守卫森严,门口明哨暗哨数几,阮霰与沈不悔甫一抵达,放哨者当即往内传讯。倏尔过后,一个繁复衣着、身上佩着无数银饰的老者出现在寨门后,朝外欠身一礼:“久违了,阮大人。”

栅栏从中间往两边打开,阮霰大步入内,沈不悔随在之后,老者在前带路,“族长已等候多时,阮大人请随我来。”

阮霰点头。

按照南疆风俗,地位越高的人,居住之地越高,不过占据至高处的,乃是村寨祠堂。阮霰在位于峭壁上的祠堂里见到了朱雀一族的族长,以及诸位长老。

外头是迷离烟雨,里面是昏沉烛火,灵位牌堆高如山,看上去阴沉沉的,像是一双双窥探的眼睛。族长端坐在一把太师椅内,背靠灵位牌,其余之人,分列两边,表情各不相同。

阮霰站在门口,面容在跳动的烛光下忽明忽暗,风掀起他衣角袖摆,以及如霜银发,却是落入门外细雨中。

数息的静默被拉长到无限,祠堂内随风飘摇的灯烛似乎顿了一瞬,便是这一瞬过后,主座里的人提起唇角,轻声开口:“阮大人。”朱雀家的当家人名叫蓝臣,看上去很年轻,像是才二十出头,有着一双漂亮凌厉的眼睛,说话时手轻轻放在扶手上,透着股说不出的贵气。

阮霰穿透昏暗的光线与他对视,低声道:“蓝族长。”

“阮大人远道而来,蓬荜生辉。”蓝臣眼底喊着浅笑,慢条斯理道。

“闲话不提。”阮霰的语气与他截然相反。

“老友相聚,怎可不说些闲话?”

“我的来意,蓝族长应该相当清楚。”

“正是因为相当清楚,所以才想和阮大人多聊几句。”

阮霰不动声色挑了下眉,祠堂里氛围实在诡异,蓝臣三番两次岔开话题,其间定有隐情。心念微转,阮霰顺着他的话问:“你想聊什么?”

蓝臣笑起来:“当然是叙旧情、话当下、展未来了。”说完从太师椅里起身,快步走向阮霰,哥俩好似的揽住他肩膀,把他带出祠堂。

祠堂外烟雨迷眼,更衬山道难行,祠堂内有人腾然起身,动作之大,将身后的椅子都给掀翻:“族长,春山刀是冲着圣器来的,您断不能答应他!”

“圣器是绝对的底线!族长大人,别的要求都能商量,唯独圣器不可!”

蓝臣头也不回,抬手往后挥了挥手,拉着阮霰顺山道而下,走向处于第二高位的族长居所。

跨过门槛,蓝臣立时放开阮霰。

沈不悔被方才的老者领下去,正厅内所有侍从都被挥退,只剩阮霰和蓝臣两个人。后者放出几只蝴蝶,过了片刻,没有任何异状发生,才对阮霰开口:“我不会把圣器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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