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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读守则(348)+番外

朱英榕皱眉道:“没有什么小人言语, 是朕自己的主意。展先生本是外臣, 在京已有四五年, 再放出去历练一番,也没什么不妥。”

方学士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也不客气了, 直言道:“皇上近侍木诚与展见星的恩怨,宫中无人不知,皇上既然执意不肯亲贤臣, 远小人,那不如将臣与展见星一同外放了罢!否则,有臣一日,就不敢奉此诏。”

木诚正侍立在御座右后侧,闻言躬身,谦卑道:“阁老,奴婢绝没有挟私报复之心,更没有向皇上进过这样的话,当着皇上的面,奴婢不敢虚言矫饰,请阁老明鉴。”

朱英榕没料到方学士态度这么斩决——做到方学士这样的地位,其实是不存在什么外放的,把中枢的首席阁臣外放到地方上去,那失的是朝廷的体面。要么就直接辞官不做。

朱英榕因此有点慌神,跟着解释道:“木诚真没有说过,朝官的去留,他就是说,朕也不可能听他的。”

方学士听他这个话音清醒,确实不像被撺掇的样子,口气才缓和了些,但仍一口咬定,不能奉诏外放展见星。

朱英榕未曾亲政,没有绕过内阁直接下中旨的权利,方学士不同意,他这个意愿就达不成,便有点急躁起来。渐渐地,弄得方学士也又生起气来——既然说不是听了谁的谗言,那又为何坚持至此?

展见星若是个普通朝臣还好说,硬闹着要把自己的老师外放,真由了小天子,史书上记一笔,后世人怎么看待,他们这些顾命大臣又是什么名声?

足僵持了约一炷香工夫,方学士操持朝政多年辛劳,年纪也上来了,年前就病过一场,这时连气带累,捂着胸口,一时咳嗽得停不下来。

最后,以方学士回家休息,朱英榕派遣太医前去看视告终。

“皇上,阁老们对奴婢的误会太深了。”殿里终于安静下来以后,木诚委屈地上前道。

朱英榕心烦得厉害——他也不想把老臣逼到那个地步,道,“行了,朕知道你没说还不够吗?”

木诚打量着他晦暗的脸色:“方阁老不知道皇上的难处……唉。”

朱英榕不想说话。

“皇上别生气,阁老只是不放心,若论用心,也是好意。”木诚又道,“不过,若是皇上能早点亲政,想做什么,自然就能放手去做,不用被阁老们当成孩子一般管着了。”

朱英榕道:“你说得容易,朕不过十二岁。”

“甘罗十二可为丞相,始皇怎么不以他年幼而不用他呢?”

朱英榕不语,半晌后道:“别废话了,方先生的病还不知道怎么样,等太医回来,你记得立刻来报。”

木诚不再多说,应声道:“是。”

**

展见星事后得知了这场争执。

从木诚的口中。

木诚打着为释前嫌和解除误会的旗号,在一个空闲的时辰拦住了她,详尽地对她进行了解释。

“——展大人,奴婢确实没有对皇上提过一字半语,请大人试想,大人真的外放了,与奴婢又有什么好处呢?”

他这句话其实不通,把展见星排挤出去,对他本身就是出了口气,有这个机会,他会放过才怪——但展见星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确实不想她外放,她真的外放了,也就等于离开了这个是非地,那他还怎么对付她?

朱英榕外放她,才是存着最后一点情分,想要来个眼不见为净。

她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淡淡道:“那你是认为我留下,才与你有好处了?”

木诚一滞,旋即笑道:“展大人真风趣,什么好处不好处,我们呀,各当各的差罢了。”

笑容居然也是没什么芥蒂的样子,只是眼神之中,有股掩不住的得意透了出来。

展见星的心沉了下去。

她看懂了,朱英榕一定是得到了实据,木诚才会这么不怕她翻盘,像猫戏老鼠似的,自在悠闲。

也就是说,她试图找寻的误会的那个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钱太后就是真的,对她生出了错误的心思。

所以她才会拿木诚这么没有办法,只能退避。

……

这实在是件太荒诞悲凉也阴错阳差的事了,再深究对错毫无意义,它只是成全了木诚,木诚像个从阴间偷跑的恶鬼,抓着勒住她和钱太后脖颈的这根绳索,爬回了人间。

绳索上系着的,是个死结。

她解开与不解开,都一样危险。

**

局势进一步不好起来。

这主要因为方学士的病没有马上好起来,反而缠绵下去,据太医的说法,这是陈疾得了个口子,一气发作出来,病家务必要静养,不能再耗神,否则恐有年寿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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