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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读守则(166)+番外

只是能做与做得好又是另一回事,目前所出的诗作,大概都只在中平而已。

唐如琢想了好一会工夫,终于跳出来:“禀皇上,臣也有了,臣有一诗一词!”这原是他的强项,因为诗词各想了一首,才耽搁了一会,叫别人先出了头。

有人不大服气,叫道:“你一个人怎能出两首?若人人都这样,比到天黑也比不完。”

唐如琢把胸膛一挺:“你有本事,你倒是也说两首我听听。”

那人便哑了,作诗说不难,也没那么容易,短时间内连诌两首,一般人哪诌得出来,和韵就是个挠头皮的事。

皇帝看得有趣,又见唐如琢年纪小,生出爱才之心,帮腔道:“对,你能作两首,就作,朕都认,以更佳的那首为算。”

那人再不敢说,忙掩面往后藏。

唐如琢高兴了,大声将自己的两首诗词都报了出来。

他话音落下,很快有人抚掌:“诗更佳,当为全场最佳!”

众人纷纷附和,方学士也点头赞许。

皇帝却摇头:“都糊弄朕,你们以为朕是个粗人,不懂诗词之韵吗?明明是词更佳。”

只是词只写景,没颂圣而已,从臣子的立场来说,那写得再好也得挑那首应制颂圣的。

听皇帝自己做了判定,众人唯笑而已。

皇帝环视院中,问道:“还有人敢作吗?”

唐如琢出手就是两首,马屁拍了也没耽误展才,旁人自忖虽能作,没他那份急智,再上去也出不了彩,白白衬托他,不如罢了。

当下场中便冷落了下来。

展见星于此时上前,她想得要比唐如琢还多些,所以上场还更晚。“回禀皇上,臣愿一试。”

然后她报了名姓,旁边小吏连忙写下,而后悬腕屏息以待——

一时却没有等到。

因为皇帝没有出声,只是盯着展见星,展见星未得圣谕,自然不能自顾开口,场面一时静寂。

在更多的人察觉出异常之前,皇帝含笑开了口:“好,你说。”

他并未一眼把展见星认出来,是在她报出名姓之后,才一下意识到,这怔愣便是由此而来,但他旋即就想:既然争着出头要搏圣心了,想来没什么事,听一听无妨,把先前的疑去了也好。

老存着一段别人到底是不是骂了他的心思,也怪不舒服的。

展见星是探花,她奉旨应制,别人也很有兴趣听一听,敢在传胪后面出头,应当对自己很有自信,如果失手,那就更该听一听——探花打不过传胪,乐子更大。

于是众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展见星清冷的声音在院中响起:“文杏庵中藏,芳春绿如扇。并蒂不相离,公种孙得食——”

她瘦削笔直的身段与这奇诡的诗句有种说不出来的相配,但却令得所有人都渐渐发起呆来。

这里是礼部衙门大院,说句“院中栽”才算应景,上来搞个“庵中藏”算什么?下一句芳春勉强将气氛拉回了点,但第二联又更怪了,银杏不是荷花,颂圣也不是颂情,哪来的并蒂?

这诗不是好与不好的问题,是根本莫名其妙。

探花郎就算不擅诗词,水平也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罢。

这么一来,待得展见星一首五言诗念完,院中的气氛不但没回暖,反而更冷了。

皇帝高坐在上首,眸光紧缩,一语不发,仿佛也叫新科探花闹糊涂了。终于底下有人忍不住道:“我请教探花郎,可是听错了题目?银杏何来并蒂?”

展见星找到说话之人,目视他淡然回话道:“我幼时邻家有果农,曾听他说过,银杏单株不能结果,必得双株多株成林才可。若无并蒂,何来白果得食呢?”

所谓并蒂者,是指并排生长在同一根根茎上的花果,银杏只是并栽,不能完全算作“并蒂”,但一棵树居然结不出果子来,把这个在场大多数人不知道的冷门知识做一做延伸,从文学角度来说,又是说得通的,众人也能接受。

说话之人就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连礼部尚书都点头:“衙门里这棵银杏树不少年头了,从来没结过一颗果子,我只以为它年头还不到,不想里面居然有这个缘故。”

银杏成果期极长,得起码二十年以上才有可能结果,所以民间才有“爷种孙得食”的俗语。

疑问解开了,又没解开——不论从事实上多说得过去,无法解释探花郎为什么当着皇帝面作出这么一首诗啊。

连唐如琢那样年纪更小的还知道多备上一首专门颂圣的呢。

一定要找个理由,那只能是探花有意标新立异,显摆自己了,并蒂的答案掀开以后,整首诗的格调又回来了,诗中的气氛渲染得也好——只除了它不应该是一首应制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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