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此刻她又醒了,而且还半夜三更跑她屋子里盯着她的睡容看。一想到这点,江夜白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于是往墙又缩了缩:“那个……你不睡觉看我干吗?”
“这是个机会!”天外飞来的一句话。
江夜白没明白:“啥?”
言师采朝她凑近:“再过一个时辰,拜师大典就开始了。我想过了,要想扳倒景源,这是最好的机会!”
“……”这位姐姐还没放弃哪!
“你想想看,到时候大庭广众那么多人,当着三位师尊的面,你揭穿他就是盗走无极天书的人,如此一来,他势必身败名裂,勿需我们直接动手,师尊就会杀了他!”言师采的眼睛在黯淡的屋子里晶晶亮。
“我没证据。”江夜白却完全不激动,淡淡道,“景源入山比我早,深得长老信任,我平白无故污蔑他,又没有确凿有力的证据,大家不会相信的。”
言师采扬唇而笑:“怎么没有证据?别忘了……浅明在我们手上。”
江夜白一震。
言师采眨眨眼睛:“一样虚假的东西,要把它说成是真的,不容易。可景源盗走无极天书原本就是真的。把一件真事,说成真的,难道还有什么难度么?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今天的拜师大典,就是景源的葬身之处!”
轰隆隆——
依稀有雷声从屋外传来。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江夜白望着窗外的雨,仿佛怔了一般。什么话也没再说。
卯时。无光。
天空浓云密布,瓢泼大雨肆虐,上光殿的钟声在这样阴霾的日子里,也听起来闷闷的,像被蒙了一层布,听不真切。
流冰带着九名新弟子列队踏入大殿。江夜白走在最后面,她进去后,大殿的门就沉沉的合上了。
这是她第一次来上光殿,上一次她被雷劈了,没等觐见师尊就被抬走了。如今仔细打量这被外界传说成蜀山派最高殿堂的屋宇,如果非要做个评价的话,那么就是一个字——穷。
两个字——很穷。
三个字——非常穷!
根本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大屋,除了特别大特别空旷以外啥也没有。寻常人家还会雕个梁画个栋来装饰一下,蜀山倒好,就任其四壁斑驳连个粉都没刷,露着光秃秃的青砖头。
不过,虽然简陋,但一走进来,江夜白就感应到沉甸甸的压力,从正北方传来。
——正北方的高台上,坐着三人。
其中两个都是眉发须白、仙风道骨的老者,唯独右边那个,却是看起来很年轻,不过三十多岁,眉似远山,唇若涂丹,颇为风流俊美。
见江夜白看他,还冲她笑了笑。
笑得江夜白心中一紧,连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的跟着队伍走到大殿中心,止步,静立。
耳中听流冰师兄道:“九名无阶弟子已到,请师尊发令。”
“谁是江小夜?”一声音问。
于是呼啦啦,其他人的目光全朝她转了过来。
江夜白不得不抬起头来,僵硬地回答:“弟子……就是……”
问话者正是那位看起来很年轻的俊美长老,一听说她就是,当即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你就是那个代替江夜白来蜀山但途中不幸被琼华的雷给劈了的小丫鬟?”
“……是。”
“你家夫人可还好?”
“欸?”江夜白一怔。夫人?他指的是……娘亲吗?
只见俊美长老幽幽一叹,脸上露出怀念之色道:“哎,此去经年,有泪如倾。想当年,你家夫人无视我的追求嫁给了江小糙,我大哭一场心灰意冷上山出家做了道士,一晃就二十年了啊……”
“咳咳咳咳……”两位长老齐声咳嗽起来,表情尴尬。
而江夜白更是头次听闻,没想到此人竟是当年娘亲的追求者!果然,天下第一美人就是天下第一美人,留给别人的伤害那是比比皆是啊!可到了她这儿,就换成别人给她伤害了,哼,真不公平!
左边的长老开口道:“周师弟,闲话后叙,咱们先办正事。”
俊美的长老一脸淡定:“急什么,景源都还没回来呢……”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一声音朗朗道:“景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