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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签(4)

大姐再次泪汪汪的点头,伸出三个指头,比了比梳妆台,又伸出四个指头比了比那把琴。我叹了口气:“大姐你是想说,这会儿,恐怕要轮到三姐去炫耀美貌,四姐去炫耀琴艺,你好不甘心,是么?”

大姐的眼泪掉的更急,突然用头去撞c黄帷。我连忙去拦,她却一把扣住我的手臂,发出不成字节的声音,可惜啊,为啥我要如此聪明,竟然毫不费力的再一次明白了。

“大姐你是想要我帮你去看看,晚宴怎么样了?”

她用力地点头。

“可是大娘不让我离开这里……”眼见得她又要去撞c黄,我连忙应道:“好好好,我这就去,偷偷地去,然后监视三姐和四姐的一举一动,回来告诉你!”

她啪的躺回到c黄上,终于安分了。

于是,我只好找了条头巾将头脸包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然后偷偷抄小路去前厅,执行大姐下达给我的监视任务。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用这句话来形容我爹,最合适不过。

在离开前一任地时,百姓们夹道相送,弄了幅锦旗叫做“天高三尺”,爹很得意,挂在书房里逢人就炫耀。直到后来某个新师爷对他说,那是因为他在任期间刮民脂民膏刮得地皮都矮了三尺……那面锦旗当即就被扔进了火里,而那个太聪明的师爷也没什么好下场,因为他说了爹不爱听的话,所以被派去洗夜壶了。

人啊,就是不能太聪明。

我刚才要是假装听不懂大姐的意思就好了,这会也就不用猫腰蹲在屏风后透过fèng隙偷看里面究竟歌舞升平到什么地步。

为了显示财大气粗的缘故,花厅四面全是雕梁画栋的墙壁,而在西墙,除了竖着两排紫檀雕花围屏,冬季为了保暖,还在屏后挂满了名贵皮糙。

我此刻就借着皮糙的遮掩人不知鬼不觉地偷看。

只见大厅里高朋满座,歌莺舞燕,最上首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弱冠少年,不消说,那就是当今除了皇帝以外最为尊贵的小王爷言殊,白生生的一张小脸,唇若涂丹,看上去活脱脱一个姑娘家嘛!

男生女相,多为不详。

我试想了一下大姐和他拜天地的样子,盖头一挑,两人并肩而坐,岂不是活脱脱一对姐妹花么?

想到这里,我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当即吓的连忙捂嘴,幸好幸好,里面很热闹。当我正庆幸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失声时,突见言殊抬目,水灵灵的眼波,就那么好巧不巧的朝我这个方向飘过来,看得我心中一震——像被什么东西突然击中,顷刻刹那,大脑空白。

“砰——”

一声巨响。

尘土飞扬。

我整个人倒将出去,重重地压在屏风之上,同时一起掉下来的,还有无数皮糙。我连忙手忙脚乱的拉开身上各式各样的兽毛,对着厅内目瞪口呆同时陷入石化状态的宾客们尴尬一笑:“啊哈……啊哈哈哈!好热闹哦……啊哈!各位请继续,继续,我不打搅了,哈哈,哈哈哈……”

无数双眼睛盯着我。

而其中最明亮也最柔和的一道,来自言殊。

刚才在屏风后碍于fèng隙看不清晰,此刻视线清朗,只见他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一手持杯,一手支颈,没有惊讶,也没有探究,只是那么慢悠悠地淡淡一笑。

与他那静若好女般的长相完全不同的,他的笑,美则美矣,却有种难以描述的阴险味道。

而且还莫名熟悉,似曾相识。

我只觉脊背上嗖的蹿起一股冷流,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个微笑究竟代表什么意思,只见数道白光闪过,哐哐几声,两把大刀顿时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同时响起的,还有我爹那惊恐到恶鬼索命般的叫声:“何方刺客?竟敢擅闯刺史府?给我拿下!”

完。

我这才想起来,我脸上还包着头巾……

“你可真是有出息啊,这回可真是给我们全家都长脸了啊……”

寒风呼呼地从大开着的房门吹进来,吹得横梁上的灯笼摆来摆去,映得大娘的脸也是一阵黑一阵白。

我被罚跪在祖宗祠堂里面壁思过。

二娘在一旁帮腔:“你的姐姐们可真是被你害惨了。万一小王爷以为咱府的小姐们都如此丢人现眼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