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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门前(19)+番外

作者: 佴一 阅读记录

衣柜,床榻,座椅……娄怀玉屋里的陈设本来就少,也好像没有哪里装得下时季昌这么大个人。

“时季昌。”隔了一会儿,他轻声喊。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算长,然而每天都形影不离,同床共枕,娄怀玉还没叫过几次他的名字。

“时季昌。”娄怀玉又喊,“你可以出来了。”

他嗓子疼,也不敢喊地大声,喊到第三声,已经有预感一般地带了点沙哑和哽咽。

娄怀玉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自己从床上爬起来。

衣柜也被翻乱了,里面的东西掉了满地,纸笔和书本已经都没有了。

娄怀玉扶着衣柜静静看了一会,又慢慢转身,带着最后的希望蹲到了饭桌旁。

饭桌旁的地板有一块缺少了很不明显的一角,是娄怀玉救时季昌的时候,慌乱之中不小心扣掉的。

他沿着缺口将整块木板小心的抬了起来。

屋内的光沿着缝隙照进地下,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娄怀玉忽然很小声的“呜”了一声,板子落回地上,发出一声轻响,娄怀玉也跌坐到地上,感觉到眼角泛起控制不住的酸涩。

大概生病的人总是更加脆弱,娄怀玉还是忍不住要小声喊:“时季昌。”

不是说要带我出去的吗?娄怀玉想,为什么就这么走了呢?

他想起来了昨天那场对话,同时觉得后悔与不解,悲伤和绝望。是,是娄怀玉自不量力,痴心妄想,是他惹人生气,招人厌烦,叫时季昌感觉恶心了。

他知道错了,以后也不会了……可时季昌不还是说会带他走的吗,怎么才睡了一觉,就不守信用了呢?

“你怎么不守信用啊。”娄怀玉哭着小声地骂,眼泪流下来贴在脸上,很凉,也很苦,可他连擦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待杜鹃端着汤药进来,娄怀玉已经瘫在地板上。

娄怀玉人白,脸上因为生病又一点血色也没有,安安静静地趴在地上,没有一点动静。

杜鹃立刻大惊失色,诶哟了好几声,推搡着喊他:“娄老板?!”

杜鹃来自农村,力气大得很,虽然嘴巴上对娄怀玉毒,平时也不大看得上一个做了妾的男人,但心还是善的,推了半天人没反应,便费了大力,直接给人驮起来搬回了床上。

娄怀玉在晃动中醒过来,虚弱地看了一眼,就听到杜鹃扯着嗓门喊:“要死了要死了,发烧下床挨冻,你想寻死啊?”

娄怀玉觉得眼眶很热,嘴巴还没张开,眼泪就先下来了。

杜鹃被他哭的一愣,看他一眼,难得闭了毒舌的嘴,将两碗端来的汤药放在一边,道:“厨房刚熬的,深的那碗是伤药,浅的是治风寒的,大夫说了不冲着,你一块趁热喝了吧。”

娄怀玉没力气给她回应了。

杜鹃欲言又止几番,最后还是闭了嘴。

可能是看今天的娄怀玉确实可怜,还过去把娄怀玉掉地上的衣服们帮着叠了。

房间外,没一会儿,又响了几道高声的日语,听起来像是责骂,紧接着便是下人的惊叫与求饶。

杜鹃叹了口气:“造孽。”

她一边动手一边说:“上次兴师动众到处找人你知道的吧?”

杜鹃回头看娄怀玉一眼,自顾自继续说:“我听说那人居然就在大院里躲了这么久,今天和那个兰儿一起跑了。”

娄怀玉狠狠愣了一下,扭头看她。

“就那个兰儿,山口前段时间刚找的那个呀,三姨太,真是看不出来。”杜鹃见他有了些反应,说得更加起劲,“谁能想到这么个姑娘,跑起来比那个…那个之前通缉的,通缉的…叫什么来的。”

娄怀玉在心里想:时季昌。

“啊对,时季昌。”杜鹃拍大腿,“比那个时季昌还厉害,这边被他们打晕的人刚醒,那边都跑没影了。”

杜鹃把叠好的衣服塞进去:“听说啊,那个兰儿就是故意进来救他的,可她房里有个丫头呢,说从来没见过第三个人,也是不知道怎么藏了这么久的。”

娄怀玉重新把头垂了回去,盯着床面,缓缓眨了两下眼睛。

杜鹃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懂了,却好像怎么也理解不了连起来的意思。

他不懂说要带他走的人怎么就和别人走了,更不懂,为什么原来有个接应的人,还要跑来给他虚无的希望。

娄怀玉鼻子酸的厉害,他头又晕,更没有什么思考能力,整个人都很呆滞,没有办法控制地,任由悲伤委屈蔓延。

是在利用他而已吧?

因为兰儿有丫鬟不方便,看准了他好骗吗?

……那么从哪里开始是骗局呢?

一起看雪的时候开始是,教他写字的时候开始是,还是根本一开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