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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强制沦陷(138)+番外

半晌,他惨笑一声:“总算说出心里话了,苏尚仪?”

他眼神复杂地端详她的脸,“这些年来,在孤的身边殚精竭虑,为心爱之人绸缪,真是辛苦了。”

苏倾注视着他,那双眼睛乌黑:“可王上待臣,也不过逢场做戏。一枚白棋已输给王上,臣愿赌服输。”

燕成堇让她的话噎了一下。

那一年新君根基不稳,而大司空如日中天,没有任何一个王上受过这样屈辱,一举一动都仰人鼻息,诸臣畏权臣而轻君上,少年新君,如同架上傀儡。

民间流传小儿歌谣,世上可无真龙,不能少了太阳。

那一年他夜以继日地读书练剑,恨不得一夜之间长大,劈开挡在眼前的太阳。

他想了一千种一万种方法,可再好的方法,都需要积累和蛰伏。

明宴雷厉风行,独来独往,朝堂之上无从下手。

他也是后来才听说,明宴无父无母,没有手足,明府里有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让他捧若掌上明珠。

他换了便装,装作没带钱的模样,在集市上徘徊,终于在第三天等到了她,花骨朵一样的女孩穿着藤萝衫裙,挽着篮子,眼睛里是他最憎恶的、常年被保护的柔软的天真。

她在街边请他吃了一碗豆腐花,袖口滑落下来,在肘部堆成一朵纱花,宝石样的黑眼睛望着他,专注地听他说话。

他没有费什么力气,几句甜言蜜语,相思倾慕,就将她的魂勾走了。

总归是有一点快意——明宴夺去了他的,他也让他尝尝处处掣肘的滋味。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看见钩的鱼儿,是自愿咬了钩,用那种近乎愚蠢的天真热忱,把自己化作筹码,摆在君臣对垒的天平上。

原来,她比想象中聪明。

可是,究竟什么时候对她有了感情?

也许是看着她矛盾地打转,让他感受到了一点乐趣。

也许是南宫里头,实在过于寂寞。

他咳嗽起来,拿拳头抵着唇,青筋一跳一跳。

好半天才笑着,眼中悲凉:“你们个个围着明宴,竟无一人真心待孤。”

苏倾抬眼望向他,轻轻道:“陛下,明宴的养父,是先帝太傅,路斛路大人。”

“王上觉得人人心思各异,可明大人和我们明府所有人,全是为了南宫和王上活着。”

燕成堇茫然看着角落里的蜘蛛网。路斛么?

他很小的时候,父王曾经告诉他,那是一等一的良师,等他长大了,若路大人不致仕,还要给他做太子太傅。

可是这个本该教他的人,转而教养了明宴。一面未见的情分,怎么可能比得过朝夕相处十几年?

他转身,一言不发地走出暴室,绣仙鹤的大氅摆着,似乎已转阴鸷于一片颓然。

墙壁里的潮气透骨,苏倾背后的衣服一直湿着。当夜发起高烧来。

陆宜人送来的一碗水见了底,她感到身上发冷,抱紧膝盖,坐在草堆上缩成一团,几不可见地抖着。

迷迷糊糊中,听到几声布谷鸟的啁啾,她的眼睛微眯,迟缓地艰难地抬起长睫。

高窗外面传来窸窣响动,不多时,好几块墙皮扑簌簌滚落而下,高窗上,婴儿小臂粗的铁栏杆,竟生生让人扭出个豁口来。

第56章 点绛唇(十三)

块块碎砖雨点般砸在地上,腾起云雾似的粉尘,但因地上铺着厚厚的稻草,没有发出多少响声,倒是空中有一阵蝙蝠拍翅的风声。

有一股新鲜的风进来了,苏倾抱着膝,着绣鞋的脚缩了缩,她的脊背一直紧紧靠在那面墙,仿佛这牢房统共只有那么小。

一双手轻轻落在她发顶上,触了一下,随即这道风近了,带着凉气的沉水香入鼻,他蹲下来,撩开她的裙角。

栏杆外一点摇曳的黯淡烛光晃动,小腿上入眼一片红疹子,苏倾动也未动,许久才有些迟钝地抓紧了裙子,声音小小的:“大人?”

明宴的手贴在她额头上,干燥冰凉的触感。随即他的手移开,似是躁了,手指在她腮边一捏,扭开口的水囊递到她唇边,慢慢喂了几口。

冰凉的甘霖入腹,马上给身体里干蒸的火气绛了温,苏倾就着他的手又喝了几口,他把水囊移开:“歇歇。”

高窗上的碎砖仍往下落,铁柱之下让人掏出个大洞来,外面的月色泼在稻草堆上,凿子钩子笃笃的声音闷响,外面飘来一丝“梦浮生”的味道,狱卒还在深梦中,牢门之外一片宁静祥和。

明宴把披风解了,平平铺在地上,手伸过她膝弯,将她拦腰抱上去。昏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脸,明宴的脸似乎沉着。紧绷的惴惴不安的精神一松弛,身体也软了。

苏倾两日沾了几星水米,衣裳腰都宽了,胯骨硌人,身上的热度隔着裙子烫着他的手,她半阖着眼,似乎有些糊涂了,手攥着他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