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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凶策(92)

迟夜白专心干活,无暇理会他,司马凤便搬个矮凳坐在门边,听着雨声发呆。迟夜白写得很快,纸页不时被翻过,笔搁下了,笔又拿起来了。他虽然看不到,但根据声音在心里描摹迟夜白的种种情态,也觉得有趣。

“鹰还没回来么?”他没话找话地问迟夜白。

“没有。”迟夜白顿了顿,“雨太大了,可能会耽搁一两天,我再催催。”

“不用不用。”司马凤阻止了他掏鹰哨的动作,“一两天就一两天,不着急。你们的鹰啊,十分辛苦,身为当家,你应当多多体谅。”

“是么?”迟夜白无情地戳穿了他的想法,“即便在这院子里多耽搁十日二十日,你也占不到我便宜的。”

被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司马凤的脸有点儿热:“什么占便宜!我就是晚上睡不好,想听听你声音。”

“所以摸到我房里?”

“哈。”司马凤轻咳一声,正色道,“毕竟这地方不是鹰贝舍,也不是我家,我担心你认床,睡不好。”

“我们以前出门的时候,有时候连床都睡不了,这又有什么关系?”迟夜白嘴上说着,手的动作一刻未停。

“那时我俩都睡在一起,自然没关系了。”

一个墨点落在纸上。

迟夜白压着胸口怒气:“谁与你睡在一起了!”

“虽然一个树上一个树下,但总归是一棵树,那也算是一起……”司马凤正说着,忽听耳边呼呼风声,有一物正从迟夜白那边掷了过来。

他连忙侧身一躲,镇纸擦肩而过,被跑过来的阿四一把抓住。

“别扔这个!”阿四低声怒吼,“我会被甘先生骂的!什么都别扔,求求两位少爷了,总让我背黑锅你们也忍心?!”

雨连续下了数日,竟没有一点要停的迹象,天地仿似织就一张绵密粗粝的巨网,把人世罩得密不透风。阿四把镇纸放回书桌上,溜出来和司马凤一起呆坐听雨。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把里头的大松子倒在司马凤手中。“少爷,这个好吃。”阿四说。

司马凤拿出一颗干啃:“不好吃,壳子太硬。”

“……不是这样吃的。”阿四只好给他剥壳去衣。

剥了几个,他反应过来:“少爷你故意的?”

司马凤:“嗯?”

阿四怒了:“我给甘先生打下手,还得给你剥松子!”

司马凤:“你本来就是我的下手啊。”

阿四愈加悲愤:“可去年你还讲过和我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今年过年烧炮的时候,你还当着大家的面说和我生死与共,要结拜的。”

迟夜白在屋中悠悠开口:“那是因为他想骗你去烧那串六十六绑的二踢脚,他跟我打赌了。”

阿四:“……”

司马凤连忙出声安抚:“哎,我四,莫生气,少爷是真心把你当兄弟……”

迟夜白:“当小弟。”

阿四郁闷了,且伤心了,低头猛剥。剥完松子,他抬头盯着司马凤。

“少爷。”阿四小声开口,“我方才在街上,遇到了霜华姑娘哩。”

司马凤:“哦?”

阿四:“她先跟我打的招呼,她居然记得我!”

司马凤:“是啊,怎会不记得你,你可是我的跟班。”

阿四听若不闻:“她唤我四爷。”

司马凤哈地一声笑出来。他想忍住的,但没做到。阿四的脸红了,愤怒地挪着屁股移动,和司马凤拉开一段距离。

“你有没有告诉她,你的大名就叫司马四?”

“我……”阿四顿了顿,“我回家就跟夫人请求,夫人学识渊博,她能给我起个好听的字。”

“我爹娘都没赐字的天分,你想想我的,再想想小白的。”

阿四认真道:“我觉得迟少爷的字挺好听的,辽阔又大气。”

司马凤笑道:“那我给你起吧?或者就让牧涯给你起?”

阿四想了想,有几分警觉:“少爷,我不信你。”

司马凤蹭到阿四身边:“我现在看不到,你给我说说,霜华今天什么模样?就她一个人出来?”

阿四眨眨眼,脸皮又有几分发热之感:“今天的霜华姑娘和之前不太一样。”

因为司马凤常常到金烟池喝酒听曲的原因,阿四见过霜华许多次。霜华在金烟池里的模样是很美的,妆容与钗枚无一不素雅精巧,不过分华贵,但与她十分相衬。那日她为了金烟池的姐妹孤身一人到司马家拜访,素面朝天,又是另一种美。

“青河城这边有花魁赛,所以专门从金烟池请了几位姑娘过来助兴。除了霜华还有几位,但我都不太熟悉。”阿四低声道,“霜华姑娘今日……非常好看。”

“怎么个好看法?”司马凤兴致勃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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