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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不愚(95)

郑云德多少还是有些意外,又有些惋惜:“子璟娶妻,我这个做舅舅的竟然错过了。”

感叹完毕,他的心思又回到子璟身上,径自走到桌边,示意周子珏拿来纸笔,大笔一挥,写了一单方子,交给他:“迅速叫人抓药煎药。至于你,好好给我交待子璟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

周子珏不敢有意见,吩咐好下人,便回到原处,老老实实站在郑云德面前,一五一十交代。不过再怎么不加隐瞒,也将自己想要霸占弟媳一事悄悄略去,只说自己不讲理不满弟媳去京城,刺激子璟去追月鸾,让他摔下崖受了重伤。

郑云德一番话听下来,一张温文尔雅的脸,气成了猪肝色,虚指着自己这大外甥,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后,干脆起身,几耳光扇过去,边打边骂:“你这个混帐东西,你爹娘在地下知道你这么坑你亲弟弟,怕不是气得该从坟墓里爬出来了。”

周子珏被打得如同猪头,却不敢吭声,只垂着脑袋任他出气。

月鸾心中对周子珏当然是有怨气的,不过现下见着平日张扬的周家大少,被长辈打得这么狼狈,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坐在子璟身边,朝郑云德道:“舅舅,大哥他不是成心的。您就别再怪他了。”

郑云德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不怪他,难道要我来怪你?”

不等月鸾答话,周子珏赶紧道:“子璟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舅舅怎么惩罚,外甥都甘愿。”

郑云德冷哼一声,似乎是思忖片刻,恶狠狠看了眼自己这做错事,却又一脸愧疚疲惫的外甥,道:“周家家大业大,你一人支撑,照料不好弟弟,也算是情有可原。我摸了子璟的脉,也不知道能否救活。总之,我明天就将他带走,去我的医馆好好治疗,是死是活,就看老天爷了。。”

周子珏一惊,抬头惶恐地看向自家舅舅:“舅舅要带子璟走?可是他这个样子,怎么经得起舟车劳顿?”

郑云德瞥了他一眼:“我是大夫,子璟身子状况,能不能颠簸,我比你清楚。”

周子珏还想说什么,已经被他打断:“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就带子璟离开。”

月鸾听了,忙起身道:“舅舅,我跟你们一起。”

哪知,郑云德只凉凉看她一眼:“女人都是祸水,子璟变成了这样。你以为我还会让你跟着他。”

“可是,子璟是我相公。”月鸾见他似乎不讲道理,一急便向据理力争。

周子珏怕她和郑云德吵起来,连忙拦住她:“你让舅舅带子璟去好好治病,我们就在家中等消息。”

隔日,子璟仍旧没有醒来。郑云德带着昏迷的子璟,驾着马车扬长而去,只给外甥周子珏,红肿未消的双脸。

自打子璟被带走后,周子珏和月鸾便陷入了漫长的等待中。

周子珏完完全全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对自己之前荒唐无理的行为心存愧疚,也难得地向月鸾表达了歉意。

月鸾不想与他多计较,又着实觉得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周子珏诚然可恶,但子璟的意外,委实是让他不好过得厉害,甚至恨不得去代替弟弟受苦。

一个月后,周家传来噩耗,郑云德亲笔书信,周家二少周子璟重伤不治,已下葬京城。

这个惊天霹雳,令周子珏三天未出房门,再出来时,已经双颊削瘦,满脸胡须,眼眶疲惫泛红,想来是悲痛至极。

他沉默地拿了子璟一身衣服,亲手在周家附近的山上,挖了一座衣冠冢。

月鸾更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连以泪洗面几天。

谁会想到,短短半年多,竟会发生这么多变故。

她只觉得精神恍惚,恍若隔世,又历历在目。她想起那两年的光阴,子璟去李记面铺的情形,挺拔俊美,不太说话,只每每吃下三大碗面。

她记得他们成亲那日,他紧张兮兮地掀开自己盖头,手忙脚乱地同自己喝交杯酒。

还有这半年来,经常抱着她,在她脖颈处撒娇,说喜欢她。

她也喜欢他呢。

半个月后,月鸾不顾周子珏的愧疚和挽留,毅然离开了周家,回到落满灰尘的李记面铺。大宝二宝则交给了赵言洛,让他带去了京城侯府。

她偶尔会去山上的衣冠冢,给子璟送一碗他最喜欢的面。

山上总有风吹过,月鸾似乎总能闻到子璟的气息,好像他一直在她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要回归欢脱,嗨森~~

正文 58恶男

月鸾重拾旧业,回到李记面铺继续煮面卖面。过去大半年的光阴,好似隔世浮云,她有时候甚至怀疑那只是自己做过的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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