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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记事之碎魂卷(92)

“夜已深,我兄弟喝多了,船行到紫菱城北码头就靠岸吧。”一旁的青衣少年对众乐师舞姬挥挥手,示意他们去舱外等待。

众人鱼贯而出,最后辞别的湖衣阖上木门,这才腾出功夫揉了揉酸痛的腰肢,被两个梳头丫鬟扶到底仓休息——这个变态客人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心,足足让她跳了一个时辰的竹枝舞!若不是他出手阔绰,老娘早就拂袖走人了!

“你真是不解风情,美人在侧都懒得仔细瞧瞧她们。”白衣少年一饮而尽,将杯子倒扣在案上,似乎有些不胜酒力,趴在案头嘿嘿直笑。

“风情?把自己灌成醉猫就是风情?你要那个可怜的舞姬跳了一个时辰的竹枝舞,她都快要跳哭了。”青衣少年将窗户打开,河风吹散了画舫里的胭脂和梨花酿的味道,“拿命换来的几两银子被你用来买酒买笑……。”

“关上窗户。”白衣少年的声音倏地变冷,目光澄澈。

青衣少年不解,不过还是放下了撑杆。

片刻过后,另一艘画舫几乎和他们擦着船舷而过。

“是他们。”白衣少年修长的食指在瓷杯底部画着圈。

“谁?”青衣少年这句反问明显有些心虚。

“花自妍,还有,何清阙。”白衣少年突然将瓷杯拍碎!锋利的碎屑掐进她的掌心,空气中多了一股血腥味,“星无遥,你一直知道是不是?”

“牧月,你疯了?”青衣少年忙扯过她受伤的左手,将满满一壶梨花酿倾倒在伤口处,透明的酒液冲走殷红,剩下割裂的碎片在烛光下泛着寒光。

终究,自己终究不能释怀呢。牧月呆呆的望着掌心的碎片,猛地一握拳。

伤口很痛,但也不敌心底莫名的落寞。

天衣绣坊。

“这是今年最时兴的嫁衣样式,上月知府大人的女儿出嫁,穿的就是这一套呢。”绣娘忙不迭的招呼着牧月和星无遥,心里暗自嘀咕:如今是什么世道啊,新郎和新娘居然一起来挑选吉服,难道他们都没有家人帮忙筹备么?或者——他们是私奔出来的小情侣……?

“哦。”牧月瞟了一眼,“这件多少钱?”

修娘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这小姑娘眼光甚高,她推荐了好几套都不甚满意,连价钱都懒得问,看来是个有钱的主顾,“二百枚银币——如果您再加上一百,我们就赠送新郎官的吉服一套。”

“新郎官的衣服怎么便宜那么多?”牧月问道,全然不顾星无遥抛出急切的眼神。

哟!居然还有嫌价格低的主!

修娘强忍住笑意,解释道:“其实新郎新娘衣服料子和绣线都一样的,只是新娘嫁衣上费的绣工多一些,四个熟练的绣娘至少二个月才能完成这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原来如此。”牧月微微阖首,“新郎的吉服你就按照他的体型挑上一件,至于嫁衣嘛——还有没有更好的?”

按照我的——按照我的体形?不知是惊是喜是惧是忧,总之星无遥额头冷汗一片,两个小厮拿着软尺在他身上比划着,一时间,他居然忘记了“反抗”。

绣娘左右为难,这个主顾究竟是来找事砸场子,还是有钱没出花借着婚事豪奢一场?知府大人是紫菱城最大的官,那个家族会傻到和知府千金比嫁衣,即使紫菱船帮最传奇的女子许梓鱼的嫁衣也只是这套啊。

不管了,店铺开门做生意,主顾要买,她总不能推脱不卖吧,绣娘对牧月行了一礼,“请姑娘随我去阁楼。”

顺着木梯登上一人多高的阁楼,绣娘打开檀香木柜,从里面取出一个类似蜜饯盒大小的匣子来,她从发髻里取出钥匙开锁,一边侍奉的丫鬟递过一块热手巾,绣娘仔细擦净双手,这才把匣子打开,四个丫鬟迎过去一齐将嫁衣抖开。

牧月只觉得一抹红霞在眼前蔓延伸展,偌大的阁楼都被这绯红填满,一只金凤似乎要挣脱红霞的桎梏,一飞冲天。

“这五丈曳地霞帔您还满意么?”绣娘言辞依旧殷勤,却抑制不住得意之色,即使是皇室公主,这套嫁衣也能配的上。

牧月的回应令绣娘郁卒了。

她说:“还凑合。”

绣娘咬牙忍住喉间的甜腥,“二百枚——金币。”

金币啊,也就是二千枚银币,压不死你!

“也不贵嘛。”牧月笑笑,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搁在案头,“里面的金子肯定够了,应该还能多出十几枚,你们慢慢数,我先下去喝杯茶。”

被小厮们当牵线木偶一般的侍奉还是第一次,星无遥晕头转向的量完身形,牧月已经下了阁楼。

“多少钱?你这个败家子,昨天喝花酒看舞姬,今天跑到贵死人的天衣绣坊买嫁衣?是你疯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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