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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记事之碎魂卷(69)

送走了若晨若夕姐弟二人,院子里冷清了许多,牧月没有回屋,抱膝坐在井口边,黑夜一点点的将夕阳吞噬。

“咚咚咚”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牧月站起来,久坐的腿脚有些发麻。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一个爽朗的女声叫到:“我是原若晨,我请你出去喝酒哦!”

牧月舒展眉头,一边开门一边说道:“下次敲门可不可以小声些,门都敲坏你要赔的.”

紫菱城,笑靥楼。

桌上整整齐齐堆放着数十个拳头大小的酒坛,牧月和原若晨相对而坐,每人托着一坛梨花白对饮,面对窗户而坐的原若夕将两人饮完的空坛摆放整齐,然后木然的看着酒坛。

六合的梨花白是取用雪水加入梨花酿制而成,酒性不烈,但是酒香绵绵。

这是她们喝的第八坛梨花白,两人的脸颊都醺的绯红,也顾不得擦去额头细密的汗珠。

冰凉的白瓷酒坛和温暖的梨花白在唇齿间共同刺激着牧月,坚持饮下半坛之后,喉咙像是被酒给堵住了,又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她猛然将酒坛抱在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原若晨也抱着酒坛,嘿嘿笑道:“对不起,今天还是我赢,连胜五天哦,好久没有赢的这般痛快了。”

牧月肩膀徒然一颤,俯□体,对着脚下的痰盂咳嗽起来。

“觉得不舒服就吐出来好了,反正已经输了。” 原若晨放下酒坛,绕过桌子,轻拍牧月后背。

牧月咬住舌尖,缓缓坐起来,对着原若晨招招手,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些什么。

原若晨凑过头去,牧月贴着她的耳边问道:“你见过放了十天的尸体吗?”

“当然见过,我可是赏金猎人。”原若晨愕然,不明白她怎么说起了尸体。

“尸体停放十天后会发酵一种液体,这种液体有种奇特的酒香。”

“哦?”原若晨觉得很不自在,对牧月接下来的话隐隐不安,又忍不住继续听下去。

牧月眼珠一转,继续耳语道:“我觉得这里的梨花白就掺上了那种东西,不然怎么会那么香?”

原若晨终于控制不住,朝着痰盂呕吐起来。

牧月诡计得逞,狡黠一笑,起身叫来店伙计收拾残局。自那天与原若晨相识后,她每天傍晚被叫

到笑靥楼喝酒,一连输了四天,今晚使诈总算侥幸扳回一局。

店伙计撤回酒坛和痰盂,上了一桌菊花宴。菊花宴是这家笑靥楼的招牌——笑靥本来就是菊花的别称,意为花瓣如美人的笑容。

桌上摆放菊花粳米粥、一叠绿豆菊花糕、莲子银耳菊花羹、呛拌菊花牛肉丝。

这里给客人净面的手巾都是先用菊花瓣浸过的,酒醉后擦一擦清心怡神,原若晨放下手巾,长舒一口气。

牧月将菊花羹舀了半碗,笑咪咪的递给她,“你都赢了四次,这次我们算平局好不好?”

原若晨吃了半盏菊花羹,仍旧忿忿不平道:“这次不算,待会我们再比,你这个人喝酒都使诈,当初正是看错了你。”

牧月倒了杯菊花茶递给一直静坐不语原若夕,“若夕,你说说我们谁赢了?”

原若夕一饮而尽,没有任何语调的叙述,“放下酒坛者输,呕吐者输。”

“这可是若夕说的,你先放下酒坛呕吐,我也没算你输。”牧月懒懒的靠在椅背上。

“一八三四。”原若夕又开始重复。

牧月已经记不起若夕说了多少次这串奇怪的数字,他的双胞胎姐姐原若晨也总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声称她也不明白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

“一八三四……。”牧月将热手巾盖在额头上,八坛梨花白下来已经是头晕脑胀,现在借着思考这组数字的意义苦力强撑而已。

“我请你在笑靥楼喝了五天酒,你难道不想知道原因吗?”原若晨突然话锋一转,言辞清楚,丝毫没有刚才呕吐的狼狈模样。

牧月心念一动,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气氛的变化,不过她只是把眼睛打开一条小缝,心不在焉的说道,“可能你和这家酒店的老板一样——都讨厌菊花,天天吃它喝它,还把它的尸骸风干,放在花瓶里做饰品。”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原若晨剪了剪灯芯,包厢立刻亮堂了许多,“七年前,有个远方的商人来到紫菱城卖下了这里,挂出菊花旗开了这家笑靥楼,这里汇集各种菊花样本,可单单少了一种,你来到这里五次,难道从未发现?”

牧月摇摇头,觉得头痛了更厉害了,她从未注意到这些,一直以为这是老板的癖好,或者为了迎合酒客附庸风雅而为之。

倒是一直处于神游状的原若夕突然说道:“白、黄、红、橙、青、赫、紫、绿,墨菊,没有墨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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