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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八道/妖路芳菲(75)

母子重逢,众人无不松了一口气,渔船上的令狐晞看到这一幕,也欣然而笑,看着妇人又哭又笑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刚才的悲痛欲绝消失不见。

如果我找到了息昔,会不会和她一样呢……?令狐晞痴想着,恍惚中,岸边的柳树林里晃过一个熟悉的影子,是幻想吧!最近他时常看到这样的幻象,可惜每次都令他无比失望。

不过,即使明知道是幻象,令狐晞还是会情不自禁的定住细看,直到幻象完全消失,他在无数次希望和失望中煎熬着,至今都没有到达绝望的境地简直是个奇迹。

息昔含笑看着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孩子,孩子找到了妈妈,她就自行退后,隐在柳树林中,对她而言,事情到此为止,道谢是不必的,她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小城比较好,今天下午好不容易摆脱仙界蔷薇君孟霄潇的纠缠,晚上又一时糊涂,偷了文曲星官“初吻”,这个小城还真是一个是非之地啊。

息昔转身欲离,却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灼热的目光看着她,息昔不安的抖了抖肩膀,不会是那个文曲星官还要惩罚她吧?仙界的人还真是斤斤计较。

“你莫要再——。”息昔不耐烦回头说道,谢行远的确是在看着她,可是她的目光只是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就被隐隐约约立在渔船上的白衣人吸引过去,话音戛然而止,难道又是错觉,她使劲揉了揉眼睛,还暗自咬了下舌尖。

渔船上人影依旧,除了令狐晞,谁能将普通的白袍穿得那么销魂?谁能让息昔在瞬间恍如失去三魂七魄般痴迷?

命运个是最善变、最琢磨不透的东西,无论是人是神是鬼是魔都看不清它的变化。因为很多时候只是少看了一眼,或者多看了一眼,它就会做出彻底的改变,悲剧变为喜剧,或者喜剧变成悲剧,而心思又是瞬息万变的,数不清的变量就这样纠葛在一起,就组成了命运这个最复杂的变数。

息昔冲出柳树林,在确认立在渔船上的人就是令狐晞后,她仿佛丧失了眼、耳、鼻、身、舌、意六识,无识无觉,她就像坠入大海的雨滴、围着烛火飞舞的娥、夏天开放的莲花、端午节放在门前的一把艾蒿——不要问这是为什么,也许是本能,也许是天意,她只是朝着令狐晞的方向奔去,至于见到他说什么,做什么,她是没有想过的。

息昔离他越来越近,幻象似乎越来越真实,令狐晞不由得将渔船划向岸边的方向,月华下狂奔的女子轮廓渐渐清晰起来,她的双足踏入河水,飞溅起的珠儿欢快的发出阵阵惊叹,这惊叹声将令狐晞彻底唤醒,晚风将息昔身上熟悉的气息送到他的鼻尖,令狐晞瞳孔倏地一缩,飞身而起,河水犹如一面镜子,他在镜面上滑步前行,眨眼间将膝盖已近淹没在水中的息昔抱起。

水面上恋人相拥,水面下人影成双。

息昔伏在令狐晞肩头,不敢去看他,空出右手从头顶到下巴,像个盲人般用心感受着他面颊的每一个细节,反复几次后,她才托着令狐晞的下巴,轻咬着淡青的胡渣,痴痴的说道:“你瘦了哦,瞧瞧,下巴尖的都可以当匕首了。”

令狐晞微微一愣,将息昔抱起,在耳边呢喃道:“息昔,我们回家吧。”

一阵怪风刮过,众人睁开眼时,河面上相拥的两个人消失不见。

“咱们今晚真是走运,遇到天上的仙人了!”一个渔夫首先回过神来。

“那里是什么仙人?分明是两个狐妖。”不知何时从柳树林走出一个灰袍书生,他冷冷的说道。

“狐妖又怎么样?她给我香饼吃,还帮我找妈妈呢。”白赤槿凶巴巴的看着谢行远。

“是啊,狐妖也有好的嘛,要是没有那个白衣的公子,我早就去地府见你的死鬼爹爹了。”妇人抚着白赤槿头顶上的乱发,将她抱起,“乖槿儿,我们也回家吧。”

众人很快散开,各自回家歇息,谁都没有理会那个说风凉话的书生,谢行远孤零零的立在河滩边,直到天色泛白才转身离开。

他顺着河道进城,脚下被一软软的物事轻轻一绊,定睛一瞧,居然是前些日子在仙界缠着他阴魂不散表白的蔷薇仙孟霄潇!

谢行远蹑手蹑脚的准备开溜,却别孟霄潇抱住这左腿,将疑似口水的东西蹭到他的裤脚上,喃喃的说着梦话:“姑娘,你终于来了!”

谢行远暴跳如雷,他今天心情很不好,一脚将孟霄潇踹醒了,“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居然叫我姑娘!”

“文曲星官?!”孟霄潇揉揉眼睛,总算是放开了他的左腿,“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姑娘?”

孟霄潇那么快就“移情别恋”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谁知道他又招惹了那家的姑娘?谢行远不耐烦的敷衍道:“没有,这里鬼影都没一个,那里有什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