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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八道/妖路芳菲(142)

“你替我向芳主辞行罢,我——这就走。”息昔揉了揉发麻的膝盖,之前她就一直蹲在蔷薇树下愣愣的听孟萧潇讲述过去。

“你要去那里?”看着晚风中单薄的身影,孟萧潇心中有些担忧,今晚这番话任谁都无法接受,何况是这个纯净如水的女子。

“青丘山,然后去……。”息昔像是精疲力竭,余下的话也没说出来,逃也似的走了。

待息昔的身影完全消失夜色中,孟霄潇长吁一口气,息昔终于回人界,大功告成,可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待他转身打算找陶理枝喝酒消愁时,却发现令狐晞不知何时来到这里。

“芳主?!”孟霄潇大惊,心想这下糟了,芳主大人可能亲眼看见他撵走息昔,这下想赖也赖不了,就等着挨罚吧。

“你去告诉陶理枝,让他明天把厨房撤了。”出乎意料,令狐晞没有一丝怒容,而是很平淡的吩咐他。

“啊?好好的,为什么要撤。”话说出口,孟霄潇就意识到自己是个白痴,这完全是句废话,而且是伤人的废话。

“吃饭的人都走了,留着厨房有什么用。”令狐晞轻飘飘的丢下这句话,黯然离开。

三天后,杭州城,韭菜巷。

息昔呆坐在茶馆二楼临窗的位置上,一楼戏台上正演着《南柯梦》,讲述的是一场大醉,一场好梦,幻梦惊醒后方知人命如蚂蚁,所谓“长梦不多时。短梦无碑记。普天下梦南柯人似蚁。”梦醒后,主人公淳于棼觉得“万事无常。一佛圆满。春梦无心只似云。一灵今用戒香熏。不须看尽鱼龙戏。浮世纷纷蚁子羣。”

纵使息昔无心听曲,依依呀呀的唱词也或多或少的撞到心坎上,她在青丘山落雁潭呆了一天一夜,石屋依旧,落满尘土,厨房那些瓶瓶罐罐在滚落在地上,表示这里曾经有人住过。

今天她来到杭州城韭菜巷——这里就是孟霄潇说的她和谢行远生活了15年的地方,二百多年过去了,他们的旧居早就夷为平地,建起了这座茶楼,昔日的一切都了无痕迹,难觅踪影。

恍惚中,息昔觉得自己的过往就如今天的这出戏文——《南柯梦》,想到这里,杯中上好的龙井都觉得索然无味。

“其实有些东西还是留下来了,想不想知道是什么?”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

“啊,是你。”息昔回眸一瞧,竟然是谢行远,她的第二个前夫,他还是青衣布袍,背着书篓,风尘仆仆,神色略显疲惫。

谢行远不容她回答,拉着她的手说,“快快快,若天黑了,这些娃儿就要被揪回去吃饭,你想看也看不到。”

两人在韭菜巷尾一颗大枣树下止步,七八个刚刚下学的孩童正围着枣树嬉戏玩耍。

“小孩,你们唱几首童谣来听听,叔叔这些糖果都是你们的。”谢行远从书篓里翻出一包蜜饯,分给这些谗谗的孩子们。

“好咯!”

蜜饯霎时一抢而空,孩子们互牵着小手围着枣树开始唱童谣,“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停!”谢行远故意蹙眉说道,“什么八九十枝花,叔叔只想听‘出门遇到狗’那首。”

“好啊!”领头的男童开来是这群孩子中的大王,胆子忒大,脸皮也厚,他伸出乌黑的小手,

“还有没有糖果?”

“有,不过你们唱得我满意才能给。”谢行远捂着书篓,狡黠一笑。

“出门遇到狗,默默跟我走,骨头又没有,见到咬一口。”孩童们一起唱起来,清脆的童音单纯而愉快,能驱走一切烦闷。

“是不是觉得这首童谣很熟悉?”谢行远看着目瞪口呆,但听得入神的息昔,他走近过去耳语道:“这首童谣是我们成亲第五年,你亲手写的呢,在杭州城里传唱了二百多年,到现在这些孩子们都天天挂在嘴边唱着。”

“出门遇到狗,默默跟我走,骨头又没有,见到咬一口。”

夕阳将韭菜巷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一群孩童牵着手围着一对男女反反复复唱着这首童谣,枣树听得很受用,绿色新芽从树缝里钻出来,聆听这传唱百年的歌谣。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完毕,花花,花花~~~~~~

围捕

五年后,紫菱城西郊。

已到夏末,夏天从黄花大闺女变成了端庄的少妇,渐渐褪去热辣娇嗔,个性平和了许多,不温不火的孕育着果实。

雄蝉小宝吃力的从土堆里钻出来,蝉族在地下蛰伏十几年,却只能在夏天出来鸣唱几十天甚至只是十几天,待天气转凉,或者心仪的雌蝉产下宝宝,他的生命就此终结。

因此早点从泥土出来是比较有好处的,无心成婚的蝉可以多唱几天歌,享受夏日阳光,有心成婚的蝉也能找到雌蝉结为连理,否则粥少僧多,到死也只是光棍蝉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