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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八道/妖路芳菲(140)

“你到底懂不懂花啊,晚香玉是夜来香的别称,都是一种花!”昙花气愤的花枝乱颤。

“莫非你是待宵草?”息昔连忙补救道。

“待宵草的花朵不及我的一个花瓣大!”

“那么,你是紫茉莉?”息昔听说过紫茉莉也是晚上开放。

“你是色盲吗?我明明是白色!纯白色!”

“你不会是仙人掌吧?”这是息昔所知道的最后一个晚间开放的花,尽管面前花朵的叶子和肥厚带刺的仙人掌貌似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

息昔猜的越来越离谱,昙花失去了最后的耐性,顿时心中不平一声吼:“我是昙花!昙——花——!”

这声大吼,昙花花蕊里的花粉都喷到息昔脸上了。

息昔皱着鼻子掏出手帕擦擦脸,都说花粉有益美容,可是她总觉得这是昙花激愤之时喷出的口水,不禁暗付:这昙花比得上人界的河东狮吼了,连赤槿都比她温柔呢,也罢也罢,这是百花园,我不过是暂住在这里养病的客人,一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惆怅蓦地升起,她再无继续赏花的想法,掸了掸手帕上的灰尘,蔫蔫的到溪边的草亭里睡午觉去了。

被昙花一顿数落,她从一颗嫩油菜变成蔫油菜,墨绿色丝袍居然有了半分忧郁的味道。

“你——。”

昙花不依不饶的打算继续抢白几句,却被紫薇花伸出茎叶死死缠住,不让她继续发作,直到那棵蔫油菜彻底消失在花丛里才放开。

“喂!你干嘛拦住我?!不过是个普通人族,我还怕了她不成?”昙花狠狠甩开紫薇花,忿忿的说。

“呆子,你难倒没注意到她的手帕么?她虽是个普通人族,来头却不小。”紫薇花扭了扭花茎,见四处无人,便低声说道:“群芳司一百位花神的手帕上都绣着各自的花样,只有两人人例外,一个是蔷薇花神孟霄潇,他的手帕上绣的是春宫图,另一个就是芳主大人,他的手帕是纯白色,什么都没绣,那女子的手帕就是芳主大人的,而且——那是个旧手帕。”

“旧手帕?芳主大人也忒小气了。”昙花仔细回想着那女子擦花粉的帕子,的确是边角有些磨损的棉帕。

“不是芳主小气,而是那女子和芳主的关系非同小可——都共用一条帕子了,他们还真是亲密。”紫薇花意味深长的说道。

“又不是穿一条裤子,能亲密都什么程度。”昙花嘴硬的喃喃道,其实心里忐忑的想:那女子会不会向芳主大人告黑状,暗地给她来点颜色瞧瞧?

蔫油菜息昔在百花园溪水边的草地上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醒来时,懵懵懂懂的不知今夕是何年,之前被昙花河东狮吼般喷了一脸花粉的不快似乎被这场纯净的睡眠驱赶的干干净净,她懒懒的摊开四肢,眯着眼睛见天色尚早,便蜷了蜷身体,打算睡个回笼觉。

“姹紫嫣红开遍……良辰美景奈何天……忒看这韶光贱……荼蘼外烟丝醉软……兀生生燕语明如剪。”

断断续续的小曲在这静谧的百花园里蜿蜒缠绵,借着满园花香撩得人心里直痒痒,一杯淡酒后舒坦的微醺,雾里看着镜中花,如梦如幻,但愿长醉不愿醒。

这个小曲那里听过的似的,像是跨越了很多年,数千年往事在蒙上浓雾的镜中呈现,暮雨朝云,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惊梦。隔了时间,隔了数世情缘,若指缝里的流沙,岩壁渗出的滴滴泉水,所剩无几,支离破碎,但毕竟留下了痕迹,息昔听得入迷,魔障般缓缓坐起,穿花抚柳,循声而去。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知音,孟某真是幸运之至。” 孟霄潇立在一颗蔷薇树下,曲起的兰花指还没收起,很敬业的唱完此段的最后一句,“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很短,因为下章会很长,哈哈哈。

码完这章,突然想起黛玉葬花了。。。。。。

两个前夫

息昔看着蔷薇树下的孟霄潇,神色有些迷惘,其实这类小曲平日里在茶馆也曾听说的,但她只爱看热闹滑稽的戏文,如《三嫂训夫》、《容婆骂街》之类的,留意的也是令人捧腹的丑角,那些书生小姐花园私会、老父亲棒打鸳鸯之类的戏她几乎是不看的,觉得很闷很无聊:

书生都像春天发情的猫儿,整日蹲在墙头偷窥荡秋千的小姐,而小姐比池塘里的虾还呆气,一块写着诗的手帕就上钩了,丫鬟牵线的本事比得上青楼的老鸨,而书生的小厮个个赛龟公,郎情妾意之时,总会有个老父亲老母亲过来棒打鸳鸯——拜托你家姑娘都珠胎暗结了,板着脸教训还有什么意义?赶紧准备喜帖办婚宴了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