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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徐后传(425)

徐妙仪抓着朱棣的手,“不要,不要告诉皇上,表哥不会这么做的。”

徐妙仪的手心全是冷汗,朱棣心细如发,问道:“其实你早就预感朱守谦要弑君谋反吧?”若不然,她怎么会慌张如斯,这双手就将从水里捞出来的。

这事对于徐妙仪和朱守谦而言是复仇,但对大明亲王朱棣而言,是大逆不道的谋反行为。

这就是横在朱棣和徐妙仪之间最宽的鸿沟,洪武帝的确偏心太子,但对于朱棣而言,他永远都是父亲。他觉得父亲不够公平,对父亲很失望,但他也绝不会容许朱守谦伤害父亲。

朱棣目光如炬,根本瞒不过他,徐妙仪只得默认,为表哥求情,“都是黄俨的毒计,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他将当年皇上栽赃朱文正的证据送到了我表哥手里,我表哥就——不过他已经停手了,他已经答应过我了,真的,你要相信我。求你,求你不要说出去。”

朱棣很是震惊,下意识的为父亲辩护,“死无对证,所谓的证据是真是假尚未可知,朱守谦就敢弑君谋反,不考虑后果,也不在乎是否会连累你,他实在死有余辜!”

徐妙仪为表哥辩道:“你查到我姨夫的旧部在黑市买硫磺硝石,就笃定我表哥私藏火器谋反,对质过吗?三堂会审过吗?万一是旧部暗中为别人效命呢?可你一个念头就是表哥有问题。其实证据真假对我表哥,对你,对皇上都不用要,这种疑虑和不信任,就像压在骆驼上最后一根稻草,无论是真是假,都只会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一面,然后毫不留情拔刀相向。你说我表哥该死,可是他被谁逼成这样的?”

朱棣问道:“朱守谦恨我父皇,连你也恨我父皇?”

徐妙仪泪眼婆娑,艰难的点头说了实话,“恨。”

朱棣问道:“你爱我吗?”

晶莹的泪水如滚珠般,一颗一颗砸在朱棣的手背上,迸出咸涩的泪花,“爱,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守谦,喵喵和judy的反应都没错,有些矛盾是无解的。

☆、第202章 窥破迷局

“我对你的爱,不会因为恨你父亲而减少半分;也不会因爱你,而不去恨你的父亲。我知道他不是首恶,然而他毕竟是我和表哥这些年痛苦的源头,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挂满谢家人尸首的祠堂,在十来年的噩梦里,我的母亲一次次的死去,我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红颜变枯骨……”

说到最后,徐妙仪泣不成声,有些痛苦深入骨髓,伴随你一生,不会因为拥有了爱情或者亲情而减退半分,痛苦就那么嚣张的摆在那里,不容你忽视,那些痛苦就像木纹似的一圈圈的刻在灵魂里,即使外表看不出来,一斧头砍下去,里面的纹路清晰可见,哪怕岁月都无法抹去木纹的痕迹。

朱棣顿时明白了徐妙仪为何走火入魔似的将自己埋在浩如渊海的卷宗里,她着急找出首恶,是为了给朱守谦即将爆发的悲愤寻找另一个名正言顺的出口,她恨父皇,但她正在尽最大努力来缓解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矛盾。

原因是,她爱他。

爱是争取,也是妥协。朱棣决心忍住对朱守谦的愤怒,他抱着徐妙仪,等哭声暂歇了,说道:“这事只有你知,我知,父皇那边我会瞒着的,你和朱守谦不要见面了,免得瓜田李下,令人生疑。我会尽快找机会劝他悬崖勒马,把那些火器毁掉,以免被锦衣卫的人发现。”

徐妙仪像个孩子似的顺手用衣袖抹去泪水,“你也要小心,这事一旦泄露,你也会被拖下悬崖的。连皇上赐给我爹爹的免死金牌上都刻着‘除谋逆不赦’呢。”

大明开国功臣们皆是受封“开国辅运推诚”,从公爵到伯爵不等,这个瓦片造型般的金书铁卷俗称免死金牌,因为里头会按照封爵的等级来赦免死罪,比如徐妙仪的亲爹徐达获封魏国公,上头明确写着“若犯死罪,尔免三死,子免二死,以报尔功。”

但是所有免死金牌上都有“除谋逆不赦”这一条,只要沾上谋反,免死金牌就失效了,该砍头的砍头,该灭门的灭门。

朱棣是洪武帝的亲儿子,如果不是深爱着徐妙仪,他肯定会揭发朱守谦。他现在的行为是包庇朱守谦“谋反未遂”,一旦事泄,朱棣顶着不忠不孝的罪名,洪武帝不至于杀了自己儿子,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朱棣恐怕会丢掉亲王的爵位,被宗人府圈禁一辈子,前途尽毁。

事不宜迟,朱棣和朱守谦推心置腹谈了几乎一夜,天明方回,出来时朱棣冷着着脸,比暴风雪的天气还要阴沉。

于是乎整个宗室都在传言朱棣和朱守谦讲和不成,反而碰了一鼻子灰,朱橚为哥哥打抱不平,“守谦从小就是孤拐性子,真是头犟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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