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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徐后传(323)

宋秀儿一张刀子嘴,讽刺起人来不留情面。朱橚没什么亲王架子,被指着骂绝情,也不反驳,只是一再说道:“四哥说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就别乱动,免得帮倒忙。你放心,只要四哥发话了,我就是跪破了奉先殿,也要救妙仪的。”

宋秀儿站起来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怎么办呢,我都看见年家人大雪天在应天府衙门设灵堂了,说妙仪杀了他家老爷,要一命抵一命呢。街上都传的沸沸扬扬的,说皇上向来嫉恶如仇,绝不会包庇杀人犯,要将妙仪就地□□。朱五郎,你进宫求求情好不好?”

朱橚说道:“四哥说了,这时候去求情,等于坐实了妙仪杀人的罪名,幕后主使就盼着我们求情呢,我们要做的不是求情,而是洗清冤屈,还给她清白之身。你莫慌,四哥已经拿着一些证据进宫见父皇了……”

皇城,奉先殿。

朱元璋面无表情的看着儿子,“你要给徐妙仪求情?”

朱棣说道:“徐妙仪有罪无罪,自有锦衣卫查明真相,儿臣身为亲王,不便干涉刑案。徐妙仪有罪便定罪,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倘若查出无罪,应当场释放,以明忠奸。”

朱棣的不动声色,深得父亲真传,此刻父子两个都是面瘫脸,谁都看不透对方的表情。朱元璋并不知朱棣和妙仪有情,只知道徐妙仪曾经以女医的身份为儿子做事,立了不少功劳,朱棣进宫八成是要为她当说客。

谁知朱棣一口否认了,反而有种撇开徐妙仪这个总是麻烦缠身的包袱的势头,朱元璋不解,试探的问道:“哦,依你看,徐妙仪有罪还是无罪?”

朱棣说道:“徐妙仪虽出身名门,但她在民间十年,沾染了些江湖义气和匪气,不受管束,一时激愤杀人,或许有之。”

朱元璋更觉得奇怪了,儿子这是要将徐妙仪置于死地?

朱元璋问道:“你觉得徐妙仪有罪?”

朱棣越遇大事,便越冷静,很少热血上头和人争吵辩论不休。他很了解父亲的脾气——多疑,冷酷。

所以想要让父亲接受自己的观点,首先要搞清楚父亲的立场和看法,如果说站在对立面逞口舌之争,谁人比御史的嘴皮子厉害呢?但是父皇听御史的话吗?不可能。

所以朱棣探一探父亲的底细,说道:“儿子觉得徐妙仪极有可能激愤杀人,父皇觉得呢?”

儿子没有预料中的苦苦求情,或者拿着某些疑点据理力争,和自己辩论,朱元璋放松下来,说道:“你分析的很对,朕也觉得徐妙仪有可能激愤杀人,这个女孩子的脾气太过暴躁,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温柔娴静,朕早就将谢再兴案交给了锦衣卫,她偏偏要横插一脚,这不就出大事了?听说她和亲哥哥过招,招招狠辣,毫不留情,幸亏徐增寿这小子是个机灵人,否则早就重伤在她剑下了。”

朱棣点头称是,说道:“徐妙仪不仅身手了得,还精通医术,聪明机变,屡立奇功。有本事的人大多行事张扬高调,目中无人,不太顾及别人的看法。”

朱元璋摇头说道:“那也未必,徐妙仪的父亲魏国公徐达就是个稳妥人,他是我大明开国第一功臣,立下无数功劳,却从来不飞扬跋扈,开国十大功臣,他行事最为谦和从容。唉,偏偏生了个这么个不听话的女儿,真是好竹出歹笋。”

心上人被贬为“歹笋”,朱棣心中不快,不过面上依然从容,说道:“儿臣也觉得奇怪,徐妙仪的性格脾气不像其父徐达,倒和开平王常遇春的暴脾气相似。”

一提起常遇春,朱元璋的眼里明显有了一丝不忍惆怅之意,常遇春是出名的杀将,动不动就要屠城,名声在民间和官场并不算好,远不如魏国公徐达,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撼动常遇春在朱元璋心中的份量,永远都是他最喜欢的爱将。

朱元璋写给常遇春的祭文上说“将军在时,朕实所倚;将军既往,将谁与谋?”常遇春将星陨落后,再无任何将军或者文臣的死亡能够使得他这番深情流露。

朱棣将常遇春和徐妙仪相提并论,朱元璋想了想,两人的本事、脾气、莽撞勇猛、执着倔强的个性还真有点像。常遇春在最辉煌的时候死于乱箭,徐妙仪在稍有收敛的时候陷入了杀人案,连人生跌宕起伏都类似。

将这两人凑在一起,朱元璋对徐妙仪的不快少了许多。朱棣观察着父亲的神色,知道机会来了,他将手中的卷宗奉上去。

朱元璋翻开一看,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把谢再兴的卷宗找来作甚?”

朱棣不慌不忙的说道:“儿臣得知徐妙仪杀年大人之案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徐妙仪激愤杀人,毕竟她那个火爆脾气,全金陵城的人都知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如果徐妙仪真有罪,相信魏国公深明大义,定舍女以全大义。只是儿臣觉得,徐妙仪毕竟是功臣爱女,只要此案有一点点疑问没查清楚,就不能草率定罪,否则岂不寒了功臣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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