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渡(2)+番外

季子元恍然似的抬头，看向程绥安，“安安，刚刚班长给我发消息，说这周六在都华那边办同学聚会，去吗？”

程绥安听后，边拉开车把手准备上车边回应季子元。

“不去。”

季子元有片刻愣神，有些没弄懂程绥安突然不佳的情绪，随即也跟着上了车。

程绥安坐在车里，脸陷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情绪。

“子元，送我回去吧，我累了。”

“可是你还没吃饭啊？”

“没事，我饿了自己会解决，我现在只想要好好休息。”

季子元只能随着程绥安，点了点头，往左明湾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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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程绥安躺在床上，将脸埋进枕头里。

外面下起了雨。

听着窗外的雨声，她忽然想起那个晚上，也是同样的雨夜。

他站在路灯下，手里撑着伞，静静看着她被雨打湿的衣发。

昏黄灯光给黑色的伞面晕上一层薄薄的雾，他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没说。雨水连续不断的打在她脸上，视线不知何时模糊了。

他还是一贯的温柔神色，还是那副让人讨厌的虚伪表情，她明明该厌恶他，却又在心里莫名的埋怨起来。

她想说，“你为什么才出现？”

为什么这么多年才出现？放任我在那种日子里活了这么多年。

也许就是那一天，那个晚上，或者那个瞬间，有什么东西莫名的触动了她。让她时隔多年才又一次感受到血液在身体里奔突的感觉，才让她又一次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活着。

这些画面总是出现的让人猝不及防，而活在回忆里的人如此血肉分明。她从不愿意回忆过去，记忆仿若一面镜子，清晰的照遍生命足迹里的每个角落，就像她觉得他爱她，可当她真的睁开眼去看，就会发觉，那三年便只如同镜花水月一般，勉强算一场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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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FA大楼出来的时候，外面下着雨，方叙坐在行驶的车内，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电话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方叙，今天林子过生，快点来他酒吧。”

“帮我跟林子说一句生日快乐，我就不来了。”

电话那头似有不满，“你多久没出来了？林子已经放话，今天你必须到场，快点过来，我刚好有个事情和你说，你肯定感兴趣。”

“我不会有兴趣。”

“程绥安的事也不想知道？”

方叙一时无言，沉思片刻，随即吩咐司机掉头。

方叙到酒吧时，所有人都玩嗨了，音乐声震耳欲聋，这时俞萧探着脑袋东张西望，看到他，便连忙从人群里钻出来，一把搂住他。

“好好玩，今天我们放松一下。”

方叙盯着他，“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俞萧打着哈哈，“逗你呢，我哪有什么事，好了好了，快去玩吧。”

方叙没有动，仍然看着他。

俞萧看到方叙的表情就知道这事轻易翻不了篇，于是只能低着头含含糊糊的说，“我听许菁说，程绥安回国了。”

方叙听后，把玩着刚摘下的尾戒，淡淡道，“我知道。”

俞萧立刻的抬起头，望着方叙，“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方叙没有回他，转身准备离开酒吧。

俞萧连忙追上去，拉住他，“方叙你别走啊，好歹和林子打声招呼吧，你这段时间和他吵架他心里也不舒服，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人，就是嘴硬，今天叫我喊你来也就是和你服软来了。”

方叙脚步未停，“我今天过来只是想知道你要说什么，帮我和林子说句生日快乐，还有，你告诉他，等他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们再见面。”

俞萧看着方叙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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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

方叙垂着脑袋，看着右手腕上几乎快要看不见的伤疤。

司机这时转过头，“少爷，夫人刚刚打电话过来问您明天晚上是否有空一起进餐。”

“和谁？”

“许总一家。”

方叙神色微沉，“和她说我不去。”

随即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对方接的很快，方叙没有给那人说话的机会便直接说道：“我说过不想再见到你，包括明天那餐饭，不要再有下次，还有，别再打她的主意。”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突然轻笑一声“方叙，你就这么恨我吗？”

而后又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道：“不，你只是在恨自己无能，恨我有什么用？是她不肯相信你，你做与没做，结果又有什么关系？”

语毕，电话便被挂断。

方叙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僵硬许久，而后扭头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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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知何时停了，月亮沉沉的挂在浮云上，几许风吹过树梢，花瓣打着卷儿从枝头飘下，空气湿漉漉的，粘稠到仿佛下一秒便能化作实质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