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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冰心在玉壶(3)+番外

作者: 刘熵 阅读记录

“呼噜、呼噜、呼噜……”邬玉志把饭碗舔了个底朝天,“真好吃!”

她从凳子上跳下来,爬上灶台又装了一碗饭。

“只准吃丝瓜。”叶芝命令女儿。

“我还想吃肉。”邬玉志央求道。

“别把你冰哥哥的肉都吃完了。”叶芝护着那盆肉。

“那是猪的肉,不是冰哥哥的肉。”邬玉志分辩道。

叶芝瞧了瞧怀里的肉,又瞧了瞧桌旁的白冰晖,脸腾地红了,说错话了,“鼠光”闪烁,舌头打结:“哎呀,我知道你冰哥哥是猪……不,你冰哥哥吃猪……”

“我不……”白冰晖觉得有必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并不想和猪讨论谁是谁的问题。

“猪哥哥,吃肉!”邬玉志夹起一片猪肉塞进白冰晖嘴里,她那张胖脸上的两颗大眼睛,像两只狡猾的蝌蚪游来荡去。

白冰晖像唐僧破了戒般难受,将那块肉吐在碗里。

“不好吃?”叶芝悲伤地看向白冰晖,手里的碗筷再也不是快乐的演员,被丢弃在餐桌上。

“太辣。”白冰晖随便编了一个借口敷衍。

原来是这样,叶芝心里稍稍舒坦了一些,解释说:“局里搞市场经济,进了好大一车辣椒去卖,没卖出去,只好从大家的工资里扣,每家都分了几十斤辣椒。你妈妈说,让我们赶紧把辣椒吃完,放久了会坏。”

邬玉志伸出小胖手把白冰晖碗里的肉捡上来塞进自己嘴里,砸吧道:“不辣啊!”

叶芝拍上女儿的后脑勺,使得她把嘴里的肉吐了出来:“你吃辣椒,肉给小冰吃。”叶芝把那块咬了半截的肉夹回白冰晖的碗里。

白冰晖生无可恋,盯着那只被半块残肉玷污的瓷碗,仿佛霉菌正一点点从碗底生出来、散开来,洁白的瓷碗变得黯淡无光,成了一个黑洞,吞噬了他的身体,颠覆了整间房。他迅速起身、踢掉椅子、扔下筷子,像逃兵一样,跑回自己的房间,锁门!

叶芝拍皮球般追着女儿拍打,邬玉志从厨房里逃出来,撞上紧闭的房门,疯狂地扭动门锁,在这片净土开启蛮横的殖民模式。白冰晖避世似的用双手堵住耳朵,母女俩唱的双簧一波高过一波。他只好走向钢琴,坐上琴凳,神圣地抬起琴盖,运起十根手指,在崭新明亮的钢琴上拂出音乐,仿佛观音的呢喃。母女俩的埋怨在“观音”的点化中消解,化身两株爬山虎趴在房门上,静静谛听。

“冰哥哥弹得真好。”邬玉志赞叹。

“他是天生的钢琴家。”母女俩有了相同的意见。

她们相视一笑,“战争”硝烟风吹云散。

Chapter 2

白冰晖心满意足地摁下最后一个键,好像教堂里齐声祷祝的“阿门”的鼻音,袅袅绕绕,洗净了所有的厌倦和疲惫。他小心翼翼地踱到房门口,轻轻转动锁舌,仿佛能看见锁扣的齿轮相互咬合的痕迹。闷热的空气像一条踮脚小跑的丝毛狗钻进来贪凉,客厅的落地扇嗡嗡嗡地摇头转身,仿佛在追捕调皮的小狗,白冰晖与“落地扇警察”面面相觑,他惯会装无辜,成功骗取了对方的信任,“落地扇警察”又把头摇向另一个方向,邬玉志的方向。小丫头穿着背心和裤衩在沙发上不羁地摊开黝黑纤瘦的四肢,像一只正在晒肚皮的瓢虫,用背上的壳当摇篮,左摇右晃地哄自己睡觉。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在夏天沉睡,是“落地扇警察”的忠告,那条该死的狗必须趴在脚边纹丝不动,瓢虫打着轻轻的鼾,在光滑靓丽的壳上开出一朵朵芙蓉花,花瓣层层叠叠地挤在一处,彼此间撒娇似的推搡。

这是童话般的夏天,是白冰晖独享的秘密。

她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白冰晖走过去,将“落地扇警察”撤职,你太霸道了,让一切都火起来吧!最先向他报道的是躲在毛孔里的汗珠,很快就在小丫头的额头上列队接受他的检阅。很好,敬个礼吧!汗珠士兵们!接着是她鼻子里的哼哼声,带着嘴唇一起上前抗议。没用的,你们这些懒虫!很快,汗珠士兵占领了鼻尖和嘴巴的周围,一场坚壁清野的战役即将打响。啊哈!胜利者一定是他!

白冰晖好整以暇地瞧着即将成为手下败将的梦中人,一张充满活力的黝黑脸庞,泛着一层金色的油光,好像戴着一顶黄金面具,啊,那会是他的战利品,他志在必得。他伸手去摘那张看得见却并不存在的“黄金面具”,却在触碰到邬玉志像棉花糖一样柔软的脸颊那瞬,突然像被电击似的缩回手,然后听到叶芝高亢的惊呼,到了上钢琴课的时候了,他的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好险。他抬手擦了一把额头,长舒一口气,不解地看着弯曲的手指,那些肌肉刚才被吓到了,像含羞草一样收拢起来,是叶姨的声音吓到了它们,一定是这样,并不是因为小丫头的脸上长了仙人掌般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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