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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一级基建狂魔(102)

律风的心理阴影,是殷以乔无法忘记的美好回忆。

殷以乔对那一段螺旋楼梯,给予了厚望。

因为他知道,律风拥有掩盖不住的天赋,随手画出来的建筑草图都透着他无法忽视的魅力。

他认为律风能够填补他留下来的空白,在合适的空间里,留下最友好的线条。

舒适又契合。

可惜……

他见到了糟糕透顶的楼梯、十六套转向不同的修正模型,才清楚意识到,律风的天赋与西式建筑无关。

绝佳的创造能力和匮乏的西方文化感知,注定了律风更擅长传统的中式建筑设计。

那些令他惊艳的作品,蕴含的不是律风一个人的思索,还有中华五千年从未消失的文化。

刻进了骨血,写进了基因似的传承,让律风远游英国,仍是渴望回来。

殷以乔待在中国,见证了乌雀山大桥的合龙。

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律风的追求。

以前模糊的概念,在看过万千中国人对乌雀山大桥的赞美之后,现在无比清晰。

中国需要这样的桥。

而它是殷以乔需要的人设计的。

曾经浅淡的遗憾,变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骄傲。

殷以乔再也说不出“桥梁不过是一味追求高与长的单调建筑物”。

他由衷地感受到了桥梁衔接天地的瑰丽壮阔。

“小风,你设计的大桥很美很壮观。”

殷以乔说,“等它通车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背景音乐满是小品带来的欢声笑语。

室内却安静了许久。

“哭什么?”殷以乔擦了擦律风脸颊,“你都有白头发了。”

律风把他推得远远的,裹好睡衣蜷缩在沙发一角,理直气壮说:“有白头发,总比没头发好!”

初一早上,惯例赖床。

可殷以乔来了,七点就把律风弄醒,一起煮汤圆。

然后,律风打着呵欠,被师兄牵出门,趁着春节的热闹冷风,去看越江桥。

他们住的公寓确实位置便利,往今澄市哪里都很近。

律风上班只用步行二十分钟,开车到越江新区也不过半小时。

车辆来到规划好的新区停车场,走上几步路,就发现刚建好的越江桥已经迎来了新年第一批客人。

钢结构的大桥,栏杆上扎上了一闪一闪红灯笼。

倒影在越江水面,正如一轮弯弯的红色月亮。

往来的行人,在上面驻足、散步。

三三两两,热热闹闹,是律风想象不到的美景。

他离桥越近,步伐越慢。

视线遥遥望向越江桥宽厚的仿古石雕栏杆,和侧面悬空交错的镂空桥拱。

仿佛只有远观,才能好好欣赏这座桥。

殷以乔也不催他,停在他身边说:“越江桥上个月刚建好,等过了年,里面危楼拆迁重建的仿古民居修好,文化馆附近的景点也会跟着动工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堂堂越江桥设计师,还有发小林一齐当内幕消息递交者,都没有殷以乔知道得清楚。

殷以乔笑而不答,“走啊,过桥去看看。”

越江新区的规划,还在按照计划慢慢建设。

但是律风一腔感慨,都寄托在了越江桥身上。

他站在远处看桥,桥梁就像一座赤红的弯月,等待他静静欣赏。

他走到了桥上,扶着栏杆,掌心感受越江桥的牢固,心里升起的不是感慨,更没空去欣赏江景,而是一寸一寸地去看混凝土浇筑的栏杆死角,判断桥梁建设情况。

越江桥不过几分钟的步行路程,在律风细致查验下,走了整整四十分钟。

途中无数路人大妈大叔好奇的看过来,小朋友更直白,直接问道:“哥哥在做什么?”

殷以乔笑出声,觉得律风魅力非凡。

“听到没有,小朋友都叫你哥哥。”

律风蹲在地上,扶着栏杆跟小朋友招手,仰头看他,“她喊哥哥的时候,明明看的是你。”

说完,律风随手敲了敲石头栏杆,站起来满意说道:“应该没有偷工减料,原来林一齐跟我说王总加了越江桥建设预算是真的。”

他食指戳着桥栏上的小红灯笼,“连栏杆看不见的扶手底部都拉过刻线,真阔绰。”

律风说这话,无疑是高兴的。

三角钢型支撑结构剩下来的钱,依旧用在了越江桥上,比他简略设计的拱桥外观更具有中国传统的气息。

现代化的交通桥数不胜数,可是广大群众喜欢的、能留下印象的桥梁,总是雕龙刻凤、花开富贵。

越江桥的石头栏杆上,雕的却是麦穗、旗帜和波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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