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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皆仇敌(67)

犹襄走上前,道:“把你的手给我。”

“容不渔”又偏过头来,乖顺地抬手递给他。

犹襄摸了摸他的命门,一道灵力轻轻钻了进去,顺着他的经脉缓慢转动一圈。

片刻后,他收回灵力,对逐鹿道:“真的是个活生生的人,你来试试。”

逐鹿似乎不信,皱着眉走上前,还未伸手,一直安安静静的“容不渔”突然抬起冰冷的眸子,带着些杀意冷厉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威胁他远离自己。

逐鹿停在原地,试探着后退了一步,“容不渔”立刻将杀意收回,又变回乖顺的模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犹襄。

犹襄被他这个眼神看的心尖一颤,涩声道:“他……他从来没有这么温顺地看着我,不行不行,我有点想揍他一顿。”

这些年犹襄大概被容不渔虐出心理阴影来了,此时瞧见同容不渔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么无害地在他面前,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突然想要暗搓搓报复一顿——不能报复正主,一个赝品也成。

逐鹿撇撇嘴:“你不怕我告诉他?”

犹襄漫不经心道:“告诉就告诉呗,我现在舒坦了就行。”

他说着,缓慢伸出魔爪,一点点探向“容不渔”……的脸。

犹襄捏着“容不渔”的脸颊,来回扯了扯,瞧见他面无表情的脸被他轻轻拉着有些可笑,立刻欢喜地几乎要蹦起来。

“哈哈哈容不渔你娘的也有今天啊,当时砍我时怎么没想到你会落到我手上,来,哭一个给我瞧瞧。”

犹襄似乎玩过瘾了,来来回回捏着“容不渔”的脸扯个不停,“容不渔”漆黑的眸中不知不觉有了些泪水,簌簌顺着脸颊往下落。

逐鹿看不过去了:“快松手吧,当心他揍你。”

犹襄也没使多大力气,但是看见此人掉眼泪了,才立刻松开了手,有些心虚着道:“那个……你还是别和容不渔说啊,我怕他会把我脑袋削了。”

逐鹿道:“既然害怕一开始就别动手啊。”

“容不渔”伸手擦了擦眼泪,突然说话了:“哥,你第一次出剑,就是为了杀我啊?”

犹襄一愣。

“容不渔”又开始重复容不渔的话:“我杀他是因他咎由自取,三界生死关我何……”

犹襄一把捂住“容不渔”的嘴,慌忙道:“闭嘴!”

逐鹿没怎么听清,疑惑道:“他方才说什么?”

犹襄勉强笑了一声,道:“没什么,他又在说胡话,傻子一个嘛。”

逐鹿比较好糊弄,“哦”了一声,道:“你再检查检查他到底是不是人,我总觉得他不太对劲。”

犹襄敷衍应了一声,转过头看着“容不渔”,压低声音叮嘱道:“不准再那些话了,记住了吗?”

他现在隐约知道了,此人应该是被人在神智中放入了容不渔当年的记忆或者神识,否则不可能连那么久远的事情都记得。

“容不渔”茫然一眨眼:“唔……”

犹襄松开手:“你说什么?”

“容不渔”:“啊?”

犹襄:“……”

成吧,还是一直“啊?”吧。

容不渔并不知道自己的赝品正在被犹襄泄私愤□□个不停,因为他刚一出了姬奉欢的院落,便迷了路。

他幼时所住之处,四周全是迷林阵法,就算出一趟门都要好几天才能摸回来,久而久之致使他方向感极差——若是没人在旁边,他都能从极南之地走到无尽海渊里去。

他身上依然是那身单薄黑衣,一头长发被他用引魂铃的发带绑着垂在左肩,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着,却未发出丝毫声音。

云归城的城主府极大,容不渔皱着眉在漆黑道路上走了半天,依然没寻到出口。

夜晚肃清者融于黑暗中四处巡逻,容不渔不想碰上他们,便沿着墙仔细避着他们往外走。

来回走了一个多时辰,容不渔才发现自己似乎一直在原地打转。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皱着眉坐在墙上吹了会冷风冷静半天,才纵身一跃跳下墙去。

“天无绝人之路。”容不渔安慰自己,“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指不定我转角就……”

他一转弯,便远远瞧见一队木头傀儡摇摇晃晃朝他走来。

容不渔:“……”

容不渔运气太过差早已见怪不怪,反应十分迅速悄无声息跃到一旁草丛中。

但是云归城中的草丛往往都是幻象,他才刚落地还未站稳,脚下一个踩空,整个人往后一仰,直直摔出了幻境中。

草丛内,竟然是一处暗室的入口。

容不渔直接后仰着摔进去,脚下还有些酸软,后退着踉跄数步才一把抓住了旁边的东西,堪堪站稳。

暗室中放置着发亮的晶石,将不太大的空间照得微微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