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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嫁给侯爷很难收场(93)

半晌后,‘叮铃’一声,他重重地合上杯盖,把茶盏放回漆盘,并音无波澜地吩咐道:“好极,那便回府罢。”

***

日间过尽,月影昏淡,星夜沉沉。

透薄的月光撑着支摘窗,铺在书房中的地面上。

烛火哔啵了一声,康子晋放下手中的密报,溢出声轻笑来。

祝金虽早就知道那密报中写了些什么,但也才将将从震惊中回过神。

他忍不住拍大腿:“这他娘的,老子可真是长见识了,没想到七皇子那么个人物,竟然、竟然…”

栖桐是还没看过密报的,见他这样,不免好奇:“竟然什么?你要说就说完。”

祝金实在有些说不出口,他一指桌案:“你自己去看。”

栖桐站起身去拿,嘴里不满地抱怨:“卖什么关子,自己看就自己看,当我不识字不成?”

等拿到手,展开函纸后,他快速读了一遍,傻眼了好一阵。

过后,再细细读了一遍,差点原地弹起来。

栖桐结结巴巴地:“神天菩萨,这不会是真的罢?七皇子曾给那苗颂奇当过娈.童?”

他努力消化了好一会儿,再度语无伦次地确认道:“是不是误报了?七皇子…许是雅好男色,只有龙阳之癖? ”

那样令人望之俨然的人物,竟然给人当过男嬖?

祝金嗤笑道:“他那会儿不过十一二岁,且无亲可依,你觉得,他会不是雌伏的那一个?”

听了这话,栖桐一脸懵愕。

越想,越觉得这事错不了。

那七皇子面相确实过分阴柔,一张脸比小娘子还白,一对眉也秀气如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段过往。

祝金彻底回神,还眼睛锃亮地分析道:“主子,这是好事啊!一个曾给人当过男嬖的皇子,绝对不够格做储君的,单这一条,便可把他前头的路给堵死,到时二皇子被立储,可再无悬念了。”

康子晋把手撑在椅扶上,支着下颌笑道:“你低估了圣上对他的偏爱,若叫圣上知晓了这段过往,也许心里更觉对他多有亏欠…这事若被捅出去了,指不定效果适得其反。”

祝金不解:“圣上就这样偏心那七皇子?偏心到要置祖宗家法、朝野舆论于不顾?”

康子晋沉了沉眼睫:“圣上哪里是偏心梁旻,圣上是放不下余莳欢罢了。”

——世间男子最割舍不下的,永远是那个下场最凄惨、最让他心痛的女子。

当初余莳欢丧夫,老余国公怜惜女儿,便快速把她接回了府里。

这年,老皇帝宾天,明元帝将将即位。

余莳欢未出嫁前,便是明元帝最为心仪的女子,只是未等他表露心事,余莳欢便嫁了人,他也娶了宋氏。

机缘巧合之下,明元帝见得昔日所爱,心头万般冲动难以自抑,便使计强占了她。

彼时,明元帝已是国之天子,而余莳欢丧夫寡居,她一个弱女子,纵有母家相护,又怎么敌得过帝王的觊觎?

是以不久后,余莳欢便怀了身子。

可余莳欢将将丧夫不到两个月,明元帝丧父也才三个月,他初登帝位,根基还未稳定。

二人都是热孝与国丧加身,私自苟合已是极大的悖逆之罪,若被人知晓,不仅余莳欢声名狼藉,将将即位的明元帝的帝位亦是难保。

余莳欢主动自己提出先避出都京,把腹中的孩子给生下来,而明元帝也万分感动,再三承诺待出了热孝与国丧,自己的帝位也坐稳当了,立时把她和孩子接入宫中。

这件事中,所有的排布都细致且隐密,也得到了老余国公的支持。

可人算不如天算,余莳欢才生产不久,老余国公便意外病逝了。

彼时余莳欢惊闻噩耗,不顾自己月中虚弱,也强撑着要披麻戴孝送父出殡。

可余莳欢没想到,自己一回余国公府,便没能出府了。

老余国公百日的热孝过后,余国公府对外称余莳欢悲怮过度,大病一场,随父去了。

至爱远离,明元帝于累累案牍中悲痛欲绝,等他稍稍从那悲痛中抽离,想起自己的亲生骨肉时,却已寻无可寻。

而老余国公的热孝刚出,本该承继爵位的嫡长子余鸣,却又遭了意外。

尔后,那国公之位自然便易了主,庶次子余赞,成了新的余国公。

去岁初,余国公忽然密禀明元帝,说找到了自己的外甥,亦便是余莳欢当年生下的那个孩子。

不仅如此,余国公还私下告知了明元帝,余莳欢的死因与皇后有关,是皇后派人买通了余莳欢的侍婢,在余莳欢的吃食中下了毒,又将余莳欢产下的孩子偷偷送人。

毕竟共同生养了一双儿女,若没有这回事,帝后或许还能更相敬如宾一些,可这事被明元帝得知后,明元帝悖怒不已,若非朝臣阻拦,加上皇后亦有势力在朝,一时难以撼动,就是连废后这样的事,他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