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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嫁给侯爷很难收场(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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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康子晋将梁致迎了入书房。

梁致笑道:“许久未讨教表兄棋艺,不知今日,可有幸与表兄切磋一盘?”

康子晋自然应了:“乐意奉陪。”

棋盘摆定,二人这一局手谈,用时极久。

且康子晋发现,梁致的下棋风格,明显与之前大有不同。

由温吞式的稳扎稳打,变为了其势凌厉的下法。

探棋之余,亦会主动出击,该博的时候,绝不手软。

局到中途,康子晋冲梁致扬了扬眉,梁致回了个稳操胜算的微笑。

静谧无比的一局厮杀,二人皆是不留余地,斗了个酣畅淋漓。

片刻后,胜负分落。

梁致摊了下右手,微笑道:“承让。”

‘叮’的一声,康子晋将手中棋子弹入棋盅。

他噙着笑,一语双关地调侃道:“致弟棋艺精进如斯,莫不是这段时间卧病在府中,潜心研究过这布局之道?”

梁致则正色道:“今日来,是想与表兄说几句话,说几句肺腑之言,还望表兄认真考虑。”

康子晋半笑不笑地,态度并非特别正经,他笑言:“致弟但说无妨。”

梁致攥起手来,面容恳切:“我欲理事,想请表兄助我。”

他感悟颇多:“这许多年来,我一直浑浑噩噩地,活在母后的阴影中,听她指使、受她操纵,从前,我只知一味依从母后,我固然想护着她、护着皇姐,可我却不知,要护住我想护住的人,必然得自己强大起来,掌控一切,与人斗、与天斗。”

“——母后她识人不慧,颇有些、有些大愚不灵,才会受臣子所挟,造成今日这般局面。”

“——况七皇弟回宫后,父皇便对他多有偏心…”

说起此事,梁致眉间难掩落寞。

父皇虽与母后情份日渐淡漠,但曾经也是对他百般疼爱,甚至亲自提点过他为君之道,教他如何驭吏治世,告知他何为海晏河清,天下安顺。

可自打七皇弟回宫,且母后被指,有戕害七皇弟生母之嫌后,父皇对他,也冷淡了许多。

尤其是有了七皇弟的对照,他明显能感觉到,父皇对他,再没了从前的期翼与关怀…

康子晋摒声听了这一大段后,眉宇含笑地审视着梁致:“致弟为何突然这般感悟?”

梁致面容哀怆,又似有剜心之痛在体内冲激,他颤声道:“表兄,我昨日见了月儿,我、我委实放不下她,若让我看着她另择婿而嫁,我极有可能…会疯魔。”

听他说罢,康子晋的声音冷了下来:“所以,致弟是为了女子,才生出这许多感悟来?”

梁致沉思片刻,郑重答道:“不止是为了月儿,身为皇家子弟,本就该争、该斗,若一味触事面墙、或任人摆布,日后会是何等下场,我亦心中有数,若不想任人宰割,我需要做的,是舵舟之士。”

约莫有近一盏茶的时间,康子晋都没有说话。

就在空气险些僵凝到化不开的时候,府外传来马儿的高声嘶鸣,以及下人惊慌的叫声。

康子晋心内莫名失重般跳了下,他走到支摘窗边,扬声问道:“何事吵闹?”

几息后,栖桐的声音传了上来:“主子,是那岳小姐坠马了。”

就在梁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康子晋竟一弯身,就势从支摘窗口跃了下去,且稳稳当当落了地,再疾风一般出了居院。

博安府门口,祝金旋身上马,他竭力拉住缰绳,愣是把马调了个向,那健壮的马蹄才没有踏到岳清嘉身上。

康宛妙吓得眉毛高耸,急忙就要去把躺在地上的岳清嘉给拉起来。

岳清嘉脸色痛得发白,她伸出左手,去制止康宛妙:“别、别拉我,我好像动不了。”

康宛妙紧张地蹲了下去:“你没事罢?你别吓我。”

岳清嘉哭丧着脸,大嚎起来:“完蛋了,我可能是瘫痪了,还是半身不遂?我这右手也好像骨折了,神呐,我是不是下半辈子吃喝拉撒都要在床上了?天呐多洗爹,我为什么这么惨!”

康宛妙本来就慌得不行,这下见她嚎得大声,便也极度无措起来,猛女落泪:“是啊你好惨,怎么办?都怪我…”

康子晋赶到时,见到的,就是二女几乎抱头痛哭的场面。

见了康子晋,康宛妙如遇救兵:“兄长你来了,你快瞧瞧,她是不是瘫了?”

康子晋阴沉着脸,剜了康宛妙一眼:“闭嘴。”

他再看四周:“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请府医过来?”

一句闭嘴,让躺在地上的人也缩着脖子,不敢继续哭。

康子晋俯视着不敢动弹的岳清嘉,见她瘪着嘴小声抽噎,眼泪把两侧的鬓角都给濡湿了,模样实在让人生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