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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嫁给侯爷很难收场(100)

梁致沉默,彭慈月也不言语,只有霜容拒人千里。

这段沉默过程对梁致来说,如凌迟一般漫长而痛苦。

他望着彭慈月许久,才哑声道:“月儿,你说罢,无论何事,我定全力相帮。”

彭慈月抬眸,眼中满是哀求之色:“还请二殿下帮民女救出舅父,他素来清正勤勉,此番定是遭人诟陷。”

梁致怔住:“岳大人?他出了何事?”

彭慈月眼角光泽盈盈:“舅父被收监多日,二殿下莫非全不知情?”

梁致见她淌泪,心下一痛,急急安慰道:“月儿莫哭,你放心,待回府我便着人去查,定将岳大人救出。”

彭慈月杏眸中雪雾迷蒙,细弱的双肩在微微耸颤,更显得她消瘦的身形无比羸弱。

梁致心痛如绞,双拳攥得铁紧,才勉强控制住了去抱她的冲动。

他目光晦涩,定了许久,才哑声问:“今后,你有何打算?”

彭慈月印去泪痕,目光落在地面,语气极轻地回道:“民女会如二殿下所愿,忘了二殿下,去寻意投之人,与他共度余生。当然,二殿下若嫌民女碍眼,民女可离开都京。”

梁致气血翻涌,他被彭慈月这一席话灼得心神俱乱,再难抑制住喉间陡然冲起的上涌,紧紧抓着胸口,死命咳嗽起来。

梁致咳得昏昏然,透不过气之际,彭慈月终是忍不住,上前来帮他拍背顺气。

熟悉且令他无比眷恋的气息靠近,梁致于激烈的咳嗽中握住彭慈月的手腕:“月儿,你、你可恨我?”

彭慈月眉间一颤,哽咽道:“不恨,民女知你也不易,二殿下不必自责。”

梁致眼角噙着一抹红,只觉阵阵透骨酸心。

怎能不自责?

岳大人对她是如何重要的存在,他入狱数日,自己却毫不知情。

她这几日该是何等的忧急无助,该是走投无路,才会来寻自己…

转而,梁致想到彭慈月方才答自己的话,心间更是窒息般闷痛,人如断线偶戏般,好半晌不得动弹。

真的要放手吗?要眼睁睁看着她离开自己,嫁与其它男子为妻么?

光是想想,他一颗心就似血肉模糊…

他如何舍得?

梁致眼里布了一层猩红,他望着彭慈月,眸光沉凝:“月儿,你等我。”

等他救出岳大人,等他冲破一切障碍,与她相守。

彭慈月只当他是在承诺救自己舅父之事,便点点头,先行言谢:“民女谢二殿下大恩。”

*

彭慈月走后,康宛妙还真找了大夫,像模像样地给梁致切了脉,又开了帖药方。

走到医馆堂前,梁致突然停了脚,问康宛妙:“妙姐儿,你可觉得我窝囊?”

康宛妙认真想了想:“窝囊倒不至于,就是过于听姨母的话了,不过这也不能怪表兄你啦,姨母那样强势的一个人,也没人拗得过她。”

她再回忆了下自己看过的,话本子中的神仙爱情:“人生苦短,千般皆是浮云,万象皆为宾客,要是不能和心爱之人共渡,那这样的人生,吃得再香喝得再好,始终是给自己留了一大遗憾。唔…也不是不听长辈的话,但要适当,长辈也不见得全都对啊,就像我娘总要管我着装,可这衣裳是穿在我身上的,舒不舒适,只有我自己才能感受得到…”

她叽哩咕噜说了一堆,从衣裳扯到爱好,不停抱怨家里老娘对自己的管教与束缚,简直没个停歇。

梁致却沉浸在她的话中,好一阵冥冥然。

大半晌后,梁致笑了笑:“多谢妙姐儿开导我。”

康宛妙连连摆手:“害,小事,不谢不谢。对了表兄,我都忘问了,你刚才和彭姑娘说了些什么?我瞧她眼睛肿了,好像是哭过?”

康宛妙的问题,让梁致唇间掠过一抹悲凉的笑意,他苦笑道:“她说要忘了我,另嫁他人。”

“那怎么行?!”

月老梦危急,康宛妙比梁致还激动,她苦口婆心地劝:“要真让彭姑娘就这么走了,你肯定要后悔死的,以后梦里都是她的身影,这要患了相思得了臆症,可不是小事。”

“——表兄你可千万别放弃,我觉得彭姑娘挺好的,温温柔柔的,脾性不知道比那个周如清好了多少。”

“——再多阻碍,也要勇敢面对呀!而且这当中的阻碍越多,越能显得你们情意坚定,要是因为这些就分开,那岂不是证明,你们俩感情并没有多深?”

梁致喃声:“我爱她入骨,感情怎会不深?”

听他这么说,康宛妙可算放了心,她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开始扭捏起来:“表兄,我今天帮了你的忙,你能不能也帮我一个忙?”

梁致垂袖微笑:“自然,妙姐儿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