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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让我还他清誉/殿下让我还他清白(105)

刀疤极畏惧他这般语气,也已察觉了自己失言,仓促拜倒:“属下知错,请少将军责罚!”

云琅静静看他一阵,并未将诛心的话说出来,几口喝干净药,将碗放在一旁:“下去罢。”

刀疤重重磕在地上:“少将军!”

云琅并不应声,阖了眼,靠着软枕推行药力。

刀疤跪在榻边,一时追悔得几乎不能自处,还要再磕头,已被玄铁卫在旁拦了起来。

“少将军!”

刀疤双眼通红,挣开玄铁卫,膝行两步:“属下只是一时激愤失言,绝不敢忘战友袍泽。要打要骂,属下自去领军棍,您——”

“他并不是生你们的气。”在他身后,有人出声道,“是要叫你们长个记性。”

刀疤愣愣跪了两息,忽然醒过神,转回身看着来人。

云琅靠在榻上,仍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激愤之语,难免失当。”

萧朔脱下遮掩形容的兜帽披风,交在一旁玄铁卫手中:“可落在他人耳中,便是利刃刀匕。”

“你今日所言,若叫他们亲耳听了。”

萧朔道:“他日再如何弥补,嫌隙也无从化解。”

刀疤才想到这一层,追悔莫及,低声道:“是。”

“属下……心中绝非是这么想的。”刀疤看着云琅,终归忍不住道,“都是朔方军,云骑的是兄弟,龙营如何便不是?若不是叫奸人所害,今日哪会这般——”

“能说出这句话,心里便还算清楚。”

云琅抬眼看他:“与敌方本就实力悬殊,还未交手,自己人便先打起来了,仗怎么打的赢?”

刀疤怔怔听着,一时只觉愧疚悔恨,低声道:“是属下之过,叫私仇蒙了心……”

“私仇也好,旧怨也罢,一笔勾销。”

云琅道:“今日之后,若是还放不下,便去琰王府庄子上养兔子,等事了了再回来。”

他语气缓和,便是已将此事揭过。刀疤哽咽着说不出话,伏在榻前,用力点了点头。

玄铁卫扶不起人,有些迟疑,抬头看萧朔。

“一律吩咐下去。”萧朔淡声道,“依云少将军吩咐。”

玄铁卫忙点了头,用心记准,出去给自家兄弟传话了。

“去罢,这句话也说给他们听。”

云琅撑坐起来:“打了几个乌眼青?”

刀疤愣了半晌,憋了话回去,干咳道:“没,没几个——”

“你们下的手,我还不知道?打了几个,便去煮几个鸡蛋,给他们敷上。”

云琅作势虚踹:“人家都是参军幕僚,就算从了军也是文人,你们也真出息……”

“我们这就去赔不是。”

刀疤彻底放了心,憨然咧了下嘴:“日后谁再提往日私仇,谁就去庄子,再不准跟着少将军了。”

“去吧。”云琅失笑,“一个个的不长脑子,跟着我是什么好事?什么时候一不小心,说不定就要掉脑袋……”

刀疤:“跟着少将军,就是好事。”

云琅顿了下,没说话,不耐摆了摆手。

刀疤行了个礼,扯着玄铁卫出门,张罗着外头的弟兄煮鸡蛋去了。

屋内转眼清净下来,云琅撑在榻沿,垂了视线静坐半晌,侧头看了看窗外日影。

萧朔走过去,在榻边坐下,替他理了理背后的软枕。

“萧朔。”云琅扯了下嘴角,低声道,“若有一日……”

“不会有那一日。”萧朔道,“我也不会替你照应他们。”

云琅被他堵得结结实实,一阵气闷:“先帝干什么给你个琰王的封号?就该叫铁王。”

萧朔拿过外袍,替他披在肩上:“什么铁王?”

“铁铸公鸡铜羊羔,玻璃耗子琉璃猫。”云琅磨牙,“一毛不拔。”

“……”萧朔将窗子关了一半,又将云琅榻上被子扯平整:“我真不知道,你这些年都读了些什么书。”

“多了。”云琅心安理得看着他忙活,向后靠了靠,“不说这个,你怎么自己跑过来了?”

“派的人不合用,我只能亲自来。”

萧朔慢慢道:“况且……我还有些事,要亲自问你。”

云琅张了下嘴,后知后觉想起些忘干净了的事,干咳一声。

“昨夜。”萧朔道,“你来寻我。”

“……”云琅:“萧朔。”

“做了些事,叫我一时错愕,不及反应。”

萧朔:“待回神时——”

“王爷。”云琅扯着他的袖子,在榻上郑重抱拳,“旧怨私仇,一笔勾销。”

“此事难销。”萧朔不急不缓,将喝空了的药碗移在一旁,“昨夜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始终不曾想清楚一件事。”

“你先想着。”云琅病急乱投医,想起什么说什么,“我昨晚也没能寐着,想起来一件事。你可记得,我问你皇上要拿你制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