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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星(65)

“别婆婆妈妈的。”许嘉来有点赌气般说。

陆惟真没有抬头,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婆婆妈妈了?难道我一定要装出一副没有喜欢过他的样子?但说破天,也就是有些喜欢而已。我们才好了5天,5天!这世上谁会被5天时间困住?我不会,他也不会。我已经舍了,已经负了,做都做了,我也不会想后悔。桥归桥,路归路,将来他要报血仇我就受。你看着吧,要不了几天时间,我心里就会什么都不剩。我说到做到。”

——

天就快要亮了,大地一片灰暗。

一辆黑色SUV,停在松林堂门口。林静边先出来,手里拎着两个大包,背上的伤没有伤到要害,师父已经替他包扎,算不得什么。陈弦松跟在他身后,看起来就惨多了,上衣没法穿,胸口缠满纱布,头上也是,耳朵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脸色白如金纸。他单手拎着个箱子。

林静边接过他手里的箱子,放上车,哑声说:“师父,说了让我来。”

陈弦松没有说话,他现在也开不了车,坐进副驾。林静边发动车子,师徒俩目视前方,行驶在还空无一人的街上。

陈弦松握拳抵住嘴,咳嗽了几声,林静边看到他后背厚厚的纱布上,又有血渗出,不由得死死抓住方向盘。

“师父,我们去哪里?”林静边问,“要不要去找衡烟师叔?他们一定会出手相助。”

陈弦松没有回答。

林静边心里突然十分难受。两个小时前,师父回到店里,把他叫醒,他当时看到师父跟个血人似的,吓得魂飞魄散。师父却始终显得很平静,擦干净脸上的血,艰难脱掉被血肉粘在身上的衣服,甚至不要他帮忙。那模样只看得林静边心如刀割。

而后缝合、上药、包扎、打封闭和消炎针、收拾行李……师父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他,半字不提今夜发生的事,也半字不提那个女人。

后来,林静边终于忍不住问:“她还要赶尽杀绝?”否则他们为什么要连夜逃离。

师父只说了一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车又往前开了一阵,眼看要上高速,离开湘城界了,陈弦松开口:“静边,我对不住你。”

林静边强忍了一整晚的恨和痛,突然就泄了出来,泪流满面:“师父,没有!怎么能怪你?是她禽兽不如!师父你别难过,求你别难过啊!她一定会不得好死!”

他的师父,却只是安静望着前方,眉梢鼻梁,下颌嘴唇,每一寸轮廓,都显得前所未有的削瘦,前所未有的坚毅。他说:“我会亲手杀她。我和她的事,以后不要再提。”

第53章 从此以后(1)

次日。

陆惟真醒来时已经11点,头晕脑胀,恶心想吐。许嘉来和高森都不在,大概一个出去玩,一个上班。

餐桌上放着绿豆沙和包子,热一热就能吃。可陆惟真并不觉得饿,她洗漱完,发现自己无事可做。

一毕业她就成了社畜,起早贪黑每一天,周末也总加班。如今辞了职,反倒不太适应。她把自己摊平在沙发上,环顾一周,新家感觉还陌生,让人不太适应。

当她的目光落在电视柜上,那里放着她昨天的背包。她不发话,许嘉来和高森都没动。背包鼓囊囊的,剑放在背包旁。陆惟真静静盯了一会儿,移开视线。

最后拿起遥控,开了电视。

傍晚,许嘉来和高森进屋,高森手里拎着一溜饭盒。许嘉来一眼就看到沙发上的陆老板,还穿着睡衣,盯着电视,面无表情。就让你觉得,她看的不是电视。

许嘉来又看向餐桌,连早餐都没动。她和高森交换个眼色,问:“你不会一天什么都没吃吧?”

陆惟真好像看电视还看得很专注,软软地答:“不饿啊。”

高森只好去把早餐倒掉。过了一会儿,他把打包回来的饭菜都摆放好,招呼:“吃饭了。”

陆惟真从沙发上爬起来。

三人坐下吃饭。

陆惟真夹了一筷子,咬了两口,吐出来:“真难吃。”

高森和许嘉来面面相觑,这不是他们经常吃的那家餐馆,今天点的还都是陆老板爱吃的菜。你看她现在却一脸无情的嫌弃。

许嘉来试了几口:“好吃啊,不都是这个味儿?”

高森:“对。”

陆惟真心想,比我亲手做的差远了。突然整个人一顿,喉咙里的一口菜变得跟石头似的,噎得难受。

她埋下头,开始大口大口吃,好像迫不及待。

高森和许嘉来只觉得莫名其妙。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家里的气氛突然就变得怪压抑的。

还是高森打破了这份沉寂,他夹了一条鸡腿,放到陆惟真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