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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星(12)

老警察再次来找陆惟真时,那眼神已经不对了。但由于事关重大案情,他还是忍耐着,把陆惟真带到审讯室内间,让她隔着单向玻璃,辨认向月恒。

在看到这个向月恒的第一眼,陆惟真就怔愣了一下。

他穿着件短袖格子衬衣,牛仔裤,长得是一模一样的,神态气质却很不同。概是因为激动,他的脸还涨红着,眼睛极亮。警察问什么问题,他都答得干脆利落,思维敏捷,眼神锐利。

判若两人。

陆惟真心里的疑窦,不断扩大。

这时,有人给老警察打了电话,他接完后,对陆惟真说:“我们已经查清,上个月8号,他的确是在北京出差。而且他昨晚的不在场证明,已经查实。整晚,人和车,就没有出过小区。你告诉我,他怎么潜入你家,去害你?”

陆惟真紧紧咬唇不语。

她转过头,最后望了眼对面这个向月恒。气质迥异,振振有词,证据确凿,清白无辜。

到底……怎么回事?

他,是他?

他,不是他?

——

陆惟真的报案,以一场闹剧的结论收尾。

在接受了整整两个小时、严厉的批评教育警诫后,陆惟真才被放出了派出所。

她整夜就没睡几个小时,此时形容槁枯,垂头耷脑,活脱脱丧家之犬。她木然走出派出所,心想还是先搭公交,却发现根本就没带钱包,手机也没电了。

她呆呆站在街头。

“叭——”车喇叭响。

陆惟真抬起头,黑色SUV缓缓沿路边驶来。旭日阳光刺眼,捉妖师戴了副墨镜,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望着她。

他把车停在她面前,俯身打开了副驾的门。

“只被关了半天,不错。”他淡淡地说,“上车。”

第10章 我的保镖(1)

上午的阳光,清透温暖,撒在车窗。柔软的座椅,凉爽的温度,干净的气味,竟让陆惟真感觉到安宁和放松。

于是她沉默了好一阵子。

捉妖师也不开口,先将车驶离警局范围。

“你叫什么?”陆惟真忽而问,“我总不能喂、啊的叫你。”

他静了静,才答:“我叫陈弦松。”

“哪几个字?”陆惟真问。

“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

陆惟真看他一眼,一言不合就吟诗,要不是他的表情太过严肃,她都会觉得这人挺骚气了。别说,这名字,古韵。

哪像她的名字,当初问老爸,身为大学教授的老爸一把将她抱起,说:“因为,我们所站的地方,我们所处的每一刻,都是茫茫时间长河与宇宙万物间,唯一的真实。”简直大而空泛,不知所谓。

“我叫陆惟真。”她说。

“我知道。”

陆惟真想起相亲的时候,她傻傻的一个人自我介绍过。

于是又是片刻寂静。

到底刚才的派出所之旅,让人狼狈又受挫,她的心情怎么好得起来?加上还有昨晚的惊魂荒谬。

陆惟真想,他早料到了对不对?报警就会是这么个结果。所以昨晚,在她坚持不听话后,他才露出那一点带着冷意的笑。他什么都明白。

陈弦松也看了身边女人一眼。大概是在警局被折腾的,看起来比昨晚还憔悴,但是眉宇间隐隐不甘。

还是个孩子。他心想。

“去哪里?回家吗?”他问。

陆惟真刚要点头,突然看了眼外头大大的太阳,反应过来,魂飞魄散——“几点了?”

陈弦松看了眼手表,陆惟真注意到他的手表也是户外款,看着结构就很复杂,功能很多的样子。

“十点半。”

陆惟真抬手按住脸,慢慢吐了口气。

昨晚她差点被妖怪吃掉,捉妖师亲自来警局接她,都抵不过卑微社畜对旷工的恐惧。

“麻烦你,能不能送我去公司?”

“好。”

两人又安静了一会儿。陆惟真到底忍不住开口:“究竟是怎么回事?刚才在警局,向月恒有不在场证明,还有女朋友,他看起来和昨天那个人,也很不一样……”

“详细说说。”他说。

陆惟真把今早的遭遇事无巨细、和盘托出,陈弦松安静听着,偶尔发问,听得很仔细。

听完之后,他说:“我心里有数了。”

陆惟真:“什么意思?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却又跟没听到似的,看着前方,安静不答。

陆惟真:“喂!”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陈弦松说,“你也不用做什么,一切如常,其他的交给我。接下来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避免打草惊蛇。但是记着,我就在你身边,寸步不离。”

——

陆惟真走进办公室时,其他员工并没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