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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兰陵(77)

他们既然是兰陵人,却不知同乡中最为有名的萧摩诃,很易启人疑窦。高长恭立刻说:“敝兄弟乃山野之人,只喜纵情山水,吟诗作赋,一向不关心朝中之事,兰陵萧氏又是豪门望族,在下等不敢高攀,因此不太清楚。”

顾欢听他说喜欢吟诗作赋,肚里笑得打跌,表面却一本正经,连连点头。

韩子高一边思索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忽然看到顾欢眼中有种拼命忍耐却仍然流泄出的笑意,顿时明白了,脸上不由自主地也有了一丝愉悦。

刘师知一听,顿时大为高兴:“原来顾二公子也喜欢诗词歌赋,实是不胜之喜,可否将大作示下,老夫洗耳恭听。”

高长恭一怔,心里暗自叫苦,急中生智,谦虚着说:“各位达人才高八斗,在下实在惭愧,献丑不如藏拙……”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看了一眼顾欢。

那些大臣纷出言夸赞,纷用词冠冕堂皇,却都流露出好奇之色,定要高长恭吟诗一首才肯罢休。

看到高长恭隐带求援的眼神,顾欢有些无奈。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能够作弊?她心念电转,忽然想起,便提醒道:“二哥,上次我们在江边赏月,你不是作了一首旅夜书怀吗?不妨拿出来,向刘大人请教一二。”

那首诗其实是顾欢触景生情,顺口就吟咏出来了,当然,她才没那种才能,原作者其实是杜甫大人,不过反正他老人家差不多要等到一百五十年后才出生,现在借用一下也无所谓,不过是抒发一下当时的感受而已,顾欢便无所顾忌的拿来用了。

高长恭不善舞文弄磨,记忆却非常好,凡是顾欢曾吟咏过的诗词全都记得,反正他的就是顾欢的,顾欢的也是他的,此刻正当要紧关头,也就顾不得那许多了,当即曼声吟道:

“细糙微风岸,危樯独夜舟。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他的语音刚落,众人便叫起好来。刘师知很兴奋,亲自去拿文房四宝,要请高长恭将诗句写下来。

顾欢立刻跟过去,从刘师知手中结果墨条,很有礼貌地说:“刘大人,怎敢劳动您老大驾?还是让在下来吧。”

刘师知做出礼贤下士的姿态,大部分也是给韩子高看的,既然目的达到,也不便太过矫情,便笑着点头,让开两步,站到了一边。

见他如此,其他官员也不便再坐着,也都凑趣地上前,有的拈须微笑,有的负手而立,都看着书案前那个清秀的少年。

顾欢磨好墨,拈起狼毫,笔走龙蛇,一挥而就,举止颇为潇洒,大有名士风范。他退后一步,看了看宣纸上的字迹,便从容搁笔,抬头笑道:“献丑了。”

“好。”刘师知首先称赞。“天质自然,丰富盖代,大有书圣之风。”

“正是。”到仲举跟着夸道。“飘若游云,矫似惊龙,确实不凡。”

“平和自然,委婉含蓄,道美健秀。”王暹欣赏地说。“既有汉魏遗风,又含鸿鹄飞张之态,十分难得。”

“这诗意更是好的。”殷不佞看了一眼高长恭。“两位顾公子真是才华出众,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听他们滔滔不绝,招揽之意溢于言表,顾欢赶紧抱拳团团一揖,谦逊地道:“在下兄弟生性懒散,好读书不求甚解,喜山水无远弗届,最大心愿便是仿效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不知秦汉,无论魏晋,岂不快哉?若是再有方宅十余亩,糙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满堂前,那便得其所哉。”说到后来,她便由着性子,开始信口开河了。

高长恭听得暗笑不已,表面上却很认真地点头:“我二人胸无大志,只想悠闲自在地过日子,在下拙作中也是此意,还望各位达人海涵。”

“顾二公子言重了。”刘师知赞赏地点头。“两位顾公子淡泊名利,堪比前朝竹林七贤,令人敬佩。”

“不敢,不敢。”高长恭连忙逊谢。

“如今世风日下,人欲横流,两位顾公子却是一派赤子之心,实属难得一见。”华皎颇为感慨。“子高能有你们这两位兄弟,辛何如之?”

“正是。”站在最后面的韩子高含笑点头,眼里都是喜悦。

“是我二人高攀大哥了。”顾欢说着客套话,望向韩子高的眼里满是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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