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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兰陵(136)

女眷们大都没见过这种阵势,紧张得浑身直发抖,有些人吓得失声痛哭,更有些人承受不住殿中弥漫的巨大压力,竟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高长恭已经冲上丹墀,一脸关心地帮着高俨查看胡太后的情形,顺便制住了陆令萱。

冯子琮和韩子高都不动声色地暗中盯着一旁的穆提婆、高阿那肱、祖珽等人,以防他们突然发难。

事起仓促,这些人也都呆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相顾。

胡太后七窍流血,一看便是中毒之兆,而且是见血封喉的剧毒,眼看着就没气了。高俨抱着母亲,心里终究有些难受,悲痛之中却仍然没忘大计。他猛地转头看向呆若木鸡的陆令萱,怒喝道:“你竟敢当着皇上的面,在满朝文武面前毒害太后,简直令人发指。来人,给我拿下。”

“是。”早已冲进来保护皇上的一群羽林军齐声答应,便有几个人过去,将陆令萱提起来,反扭双手,拖拽出去。

这个得意忘形、骄横跋扈的女人何曾遇到过这种事情,顿时骇得尖叫起来,再也顾不得身份脸面,一边挣扎一边哀求:“皇上,皇上,冤枉啊,那不是我做的,不是啊,皇上……”

穆提婆这时才清醒过来,起身就想上前阻止。

高长恭沉声下令:“拿下。”

韩子高长身而起,直扑到穆提婆面前,一招漂亮的近身擒拿,便将他按倒在地。

高俨慢慢将胡太后放下,起身挺立在丹墀之上,朗声道:“陆令萱犯上作乱,鸩杀太后,意图谋反,罪大恶极,着有司迅速查明其同党,严惩不贷。”

下面众人亲眼目睹这宫廷巨变,都不敢多说只言片语,齐齐抱拳躬身,答道:“是。”

高俨沉着镇定地道:“兰陵王高大人、淮阳王和大人、吏部尚书冯大人和两位顾将军留下,其他人这就出宫吧。太后遭遇不幸,这是国丧,大人们最好各归其府,安守本分,不要妄动。”他的神情严厉,说出来的话更让所有人不敢轻视。

历朝历代,宫廷政变都伴随着血流成河,稍有不慎,就可能受到牵连。齐国的几朝皇帝均是如此,那些王公大臣们谁也不想卷进去,都希望能置身事外,以保万全。

听完高俨的话,他们立刻向上行礼,恭敬地齐声答道:“是。”随即鱼贯退出。

宏伟的大殿很快便显得异常空旷与安静,没有人说话,都看着高俨,等他指示。

高俨转头对那些后妃们说:“请各位娘娘回宫歇息吧,此事与你们无关,尽管放心。”

斛律皇后出身军人世家,虽陡遭大变,却是处变不惊。斛律光现为并州刺史,远在晋阳,自然不能替她拿主意,她决定顺其自然,看看情况再说,便向高俨点了点头,从容起身,带着面如土色的后宫妃嫔们离开了。

高纬抱着冯小怜,一直不松手,现在仍然不肯放开。他其实已经惊呆了,到现在也没回过神来。冯小怜如坐针毡,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高俨神色平和,略带悲痛地对高纬说:“母后大去,请皇兄节哀。此处脏污,多有不便,咱们这就去太极殿,和几位大人商议治丧之事吧。”

高纬这才回过神来,茫然地看了看躺在地上、形容可怖的胡太后,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那几个人,心里半点主意也没有,便点了点头,“好。”

立刻有大太监上前,服侍着他离开。高纬放下冯小怜,却仍然紧紧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高俨叫过掌管羽林军的左武卫将军,要他安排将胡太后的遗体装殓起来,并监督宫中太监将昭阳殿清理干净,这才走了出去。高长恭、和士开、冯子琮、韩子高与顾欢依次跟在后面。

御道上的积雪已经扫到两旁,堆积起来。高纬抱着冯小怜坐上御辇,后面几个人冒着寒风步行,很快便到了不远处的太极殿。

他们进入偏殿,高纬坐到暖炕上,皱起眉头看着高俨,疑惑地说:“二弟,母后真的薨了吗?这事不会是干阿妈做的,她怎么会做那样的事?”

高俨冷哼一声,“陆令萱身份贱微,得父皇母后垂怜,将她封为郡君,她却不思报恩,尽在宫中弄权,对母后的位置虎视眈眈,以致权欲熏心,胆大妄为,竟公然在朝堂之上毒杀母后。皇兄,陆令萱罪孽深重,一定要杀,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不能轻饶。”

高纬看向和士开,哀求道:“和爱卿,干阿妈也是你的干娘。你说,她是不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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