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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袒(4)

纵然隔着镜片,男人的目光也没有减轻太多压迫力。

媒体人顿时噤若寒蝉,有胆小的已经讪讪收了相机。

保镖开出道路,在保镖的拥护下,周延礼送陈佳肴上车,自己则是绕过车头从另一侧上车。

上车前,他低声跟其中一个保镖交代:“照片删了。”

车门随即关闭,“咔哒”落了锁,所有声响拦截在外。

车内顿时安静了不少。

心跳却被放大。

陈佳肴局促地缩在一角,她身上还是湿的,坐在昂贵皮质的座椅上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让人难堪。

周延礼坐在另一侧靠窗,两个人之间隔出近两个人的距离,他单手摘了鼻梁上的眼镜,似是有些疲累地闭了闭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存在给他造成了麻烦。

陈佳肴愈发觉得难堪。

可也无从开口给自己找退路。

直到男人出声:“找家药店。”

陈佳肴如惊了的兔子微微转头。

周延礼察觉,看了她一眼,嗓音淡淡:“不是跟你说话。”

……哦。

好尴尬啊。

陈佳肴再次缩成了一团。

车子半路停了一次,周延礼没有出声交代什么,司机却十分妥帖地买了很多清热止咳以及预防感冒发烧的药。

还有一些女生才会用到的止痛药。

后来的车程平稳又安静,耳边只有雨敲打车窗的声音。

细细碎碎,恰到好处。

陈佳肴透过玻璃窗看外面不断倒退的世界,隔了层玻璃,又隔了层雨帘,城市依然是彩色的。

这是大城市才会有的夜晚,她在周延礼的带领下,正在开启新的生活。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回头看向坐在另一侧的男人。

不知何时,他松开了领口的领结,扣子解了两颗,有些散乱。

他好像微微松懈了肩背,靠在软挺的椅背上,眼睛闭着,眼睫在一片昏暗里只有浅浅一层。

车厢内光线很暗,只有车子前方的车尾灯照过来几缕脆弱的光线,光线勾勒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庞,一寸一寸仿佛烙在了陈佳肴眼睛里。

她看得有些出神,直到男人出声:“还要一段距离,困就睡会儿。”

对方陡然出声,陈佳肴心跳都要停了。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心虚地缩回自己的脑袋,假装突然就困了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折腾了一天,陈佳肴也确实有些困了。

本来只是为了躲周延礼,没想到后来真地睡着了。

车子始终都开得平稳,陈佳肴却像湖上的一片轻叶,单薄的身板摇来晃去,直到车子因为一盏红灯缓缓停下,她也顺势一歪,倒了下去——

周延礼在她倒下前一秒,眼疾手快伸出手,掌心准确无误托住了陈佳肴的脸。

小姑娘脸上温度有点凉,他掌心温热,小姑娘似有不舍地浅浅蹭了一下。

然后就那么心安理得地睡了过去。

周延礼动作未变,他目光沉沉,盯看陈佳肴还未完全展开的稚嫩五官。

多少还是能看出陈家人的痕迹的。

比如小巧有些圆的鼻子,比如天生微微扬起一丝弧度的唇角。

还有一双总是干净如水的眼睛。

周延礼盯着,耳边响起陈老最后那气若游丝的声音:

“延礼,她要好好长大啊。”

“她一定要好好长大。”

-

陈佳肴懵了。

晨起天光大亮,她恍恍惚惚睁开眼睛,入目是完全陌生的环境。

第一反应是检查穿着——规整且合适的浅色居家睡衣,身上干干净净,清爽舒服。

头发也泛着干爽清香,显然是洗过澡了。

谁帮她洗的?

她、她为什么没有醒?

陈佳肴坐起身,迟钝地想起昨天这个人生转折日子经历的所有。

她在床上愣了好几秒才掀起被子,鞋都没穿,光着脚就往门口跑。

这房间比她以前一整个家都大,陈佳肴略有跌撞地拉开房门,右转穿过走廊到客厅区域。

客厅有人。

是一个陌生人。

听到声响,陌生人转身,是一个看上去大约五十岁的女人。

她手里还拿着一块抹布,看到陈佳肴笑了笑说:“你醒啦阿肴?”

陈佳肴还没完全清醒,她出于礼貌先朝女人笑了笑,又应了一声“嗯”,才小声问:“这里是……”

“是周先生的家。”女人说,“我是他聘来的阿姨,照顾你的起居,你如果不介意,喊我徐阿姨就行。”

徐阿姨先试解释了说:“你衣服是我昨晚给你换的,澡也是我给你洗的。大概是着凉了,到家以后有点发烧,先生就让我给你洗了。”

这样啊。

陈佳肴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徐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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