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那边的回音(8)

“你总有一天会明白这一切的真相，但愿你能承受。”一片云遮住了月亮，天空一下子失去了明亮，云朵飘去后，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原本还站在龙胤面前的寺辉已经不见了。空荡荡的小巷里，只有惊讶的四处寻找寺辉踪迹的龙胤，如霜般的月光，还有那像风一样无法触摸的声音“你总有一天会明白事情的一切真相的！”

入夜。那个跟随了龙胤十几年的梦境又一次出现，主演是龙胤和一个水蓝色长发女子。

他和她站在云海翻滚的天际，她水蓝色的长发不停的飞扬，与天混成一体。她说，这次的任务会很艰巨，我们或许会在这次任务中分别。他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说，不用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的身边。她笑了，我相信你，相信你给我的每一个承诺。我会履行承诺的，他说，生生世世。阳光映在云上的影子，有一个长发女子与一个男子相拥的映像。

☆、第 9 章

数日后，佐为风尘仆仆的来到龙胤家中。

“小琴她还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虽然我知道这样不太好，但是，我很想在临走前最后看看小琴。”

龙胤转身，上楼，朝小琴的房间走去。他轻轻的推开没有上锁的门，朝小琴躺着的床走去。

小琴的脸色像雪一样，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双眼合上的她，表情是那么平静，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没有对上天的怨恨。尽管琴的身上拥覆着厚厚的被子，但是却无法从中感受到一点点温暖，只有让人窒息的冰冷弥漫在这个充满忧伤的房间里。

“琴，”龙胤坐在床边，握住小琴那同样惨白、同样没有温度的手，轻轻的呼唤着，“琴，你睁开眼睛吧，是佐为来看你了。他就要离开这里，回到他原来的国家去了。在他临走前，睁开眼，为他送别吧，让他带着你还活在世上的印象离开。你也不希望他为你担心，对吗？”

龙胤的声音始终是轻柔的，夹杂着苦涩的味道。这种音量即使在这么安静的房间中，听起来还是有些吃力。可是，他握着小琴的那双手，把这些话由指间传入了小琴的内心深处，她听见了。

小琴困难的半睁开了眼睛，她分明感觉到，一股透心的冰凉正从她的指间划过。龙胤转过身，揉了揉左眼，没再回头，说：“我去叫佐为进来。”龙胤刚出门，就撞上了早就在门外等候着的佐为。两人擦肩而过，没有谁说什么。

门又开了，琴看见了进来的佐为。（唯一）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是小琴的样子还是吓着我了。这真的是小琴吗？昔日里她爱笑的脸庞出现在我面前，只是这刻，她的笑容是否已用尽她所有的气力？我的心被一把利剑很很的劈砍着，而这把利剑竟是她那个我最爱的笑容，那个无力的，无奈的，却依然充满希望的笑容。

我的震惊与伤痛已不是用苍白的语言文字所能够表达出来的了。我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心真的不够柔软，以至于容不得悲伤的着陆。不行，不行！我没有勇气接受眼前的一切，更加没有办法接受小琴会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事实。所以，我只有逃避，虽然回到从前那种无法看到出路的生活对于我来说十分可怕；但是看见小琴现在的样子，我再次下定了离开的决心。

“小琴，我要走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在这种极度悲伤的情况下完成与小琴的分别的。小琴没有说话，她只是带着勉强的微笑安静的看着我。在那可以熔化一切的目光前，我的心也熔化了，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呃，那个，我会把你送给我的那盆蝴蝶兰带走，好好培养的。因为，就像龙胤说的，那盆花开得灿烂时，真的就像你的笑容一样。看到它，就会想起你。”

小琴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我说话间，就已经合上了三次。我无法再忍受了，迅速的从不记得是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条刻着一个“琴”字的十字架链子，将它塞进小琴手中，飞快的说：“那么如果你有时间的话，X年后你到我住的城市来，如果有缘，一定会再相见。”我不敢正视小琴那憔悴的脸，但是，我用余光，用心，可以感觉到她的眼角有一颗泪珠。我夺门而出，没有同站在门外的龙胤道别。

因为，我不想被别人看见我流泪的样子……

（小琴）想和他说一句话都没有能力了。不过我知道，自己不会就这么死去。如果真能这样死去就好了，是这样的平静，或许也是一种幸福……

佐为风一般的离开后，龙胤整理了一下表情，尽量希望自己的神情看起来不会太过于悲伤。尽管再三擦拭，但是睫毛上还是挂着细细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