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那边的回音(7)

到了楼梯底部，龙胤才在转身时看见了站在画前的男子。“寺辉老师，你也来了。”语气里带着一点惊喜。随后的交谈很沉闷，因为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没说上几句话，女生的哭声就已经断断续续的传出来。深夜里，寺辉执意要留下来，龙胤又为了琴的病情外出。

寺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寺辉）怎么办，到底何时下手呢？不行，不能够再拖下去了，在这样下去，我恐怕就再没法下手了。就在今晚好了，龙胤不在，正是好机会。可是，龙胤那家伙不是看穿我的身份了么？为何还放心的外出？不管那么多了，反正，只要完成任务就好了。

这时，幽静的深夜里传来一阵断续的钢琴声。寺辉带着一点好奇，寻着声音走出房门。

灯光下，小琴坐在钢琴前，手指很僵硬的按动琴键，脸上的表情也很冷淡，和平时的她不太一样。

“老师，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很冷的声音，至少，寺辉是这么感觉的。他强作欢颜：“这么晚了，还在练习吗？”

“练习？如果这也算是练习的话，那哥肯定会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的。”恢复了几许纯真，却还是有说不出的奇怪。

“寺辉老师。”

“恩？”

“我总觉得老师一直很不快乐呢。”

“对，一个背负着沉重过去的人，又肩负了未知的命运，能快乐么？”

“……可是，一直活在过去，过去的一切就能够改变了吗？”

“你，什么意思？”难道她也知道了一切？

“啊，不，没什么意思，只是随口说的。”小琴起身，走到窗边窗外的风吹落种在庭院里树的花瓣，翻飞的花瓣随着小琴的长发一起飘扬，几片轻柔的花瓣掉落在小琴的肩上，缠绕在小琴的发间。她潭水般清澈透亮的眼睛映着一抹淡淡的粉色。小琴伸出手，接住了一片花瓣，老师你看，盛夏时节，花，都开好了。她笑了，如同灿烂樱花的笑。

（寺辉）这景象似乎见过，对了……是啊，她们本来就很相像。没有人能够对未来有足够的把握，就如同花瓣不知道会飘落到何方。虽然是什么花早已被决定，可是心是最自由的，可以幻想，可以漂泊……即使我可能永远都走不出曾经的回忆，可是此刻……

望着小琴那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神，寺辉的心平静了下来，他身后的光线消失了，他走上前，说，快关窗吧，风大，会着凉。片刻后，又说，小琴，就这样照着你的快乐生活过下去吧。趁着年轻，还是要单纯一点好，还是要偶尔幻想一下奇迹的发生，这样才对。继续相信你的世界一片阳光吧。说完，同样报以小琴一个微笑之后，转身要离开了。

“寺辉老师！你去哪？都这么晚了。”小琴问，满面笑容。

“晚？不，还不晚，幸好呀，差点我就做了一件足以让我后悔一辈子的事情了。小琴，你这么单纯，很容易被骗。”末了，他又加一句“不过，我相信没有人会愿意欺骗你。继续相信你的世界一片光明吧。”自言自语的寺辉消失在了小琴的视线里，只留下小琴一个人，她淡淡的微笑着，几分不相称的成熟，似乎这就是她想要的结局。

☆、第 8 章

（小琴）光明吗？其实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世界是黑暗的，但是我宁可相信世界处处有阳光，也不愿意相信这个我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世界一片黑暗。寺辉，你究竟还是走不出来吗？走不出那本应该消逝的过去。

寺辉走出庭院，在小巷的尽头与龙胤不期而遇。带着寒意的晚风将龙胤的披风吹得高高飘扬，月光下，龙胤的表情令人琢磨不透，和之前小琴的神情有点相似，他似乎早就在那里等着，他似乎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的局面。

带着笑意，龙胤客气却带着几分诡异的问：“要走了么？寺辉老师。你这样走没有问题吗。你应该没有完成你本应完成的任务吧？”

寺辉无奈的答：“看来你是什么都知道了呀。到底我还是略逊一筹。没错，我是没有达到来这里的目的。但是我知道，我所做的选择没有违背自己的意愿。”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是像你所说的什么都知道。但是我很清楚，在你看到琴她带病完成那幅《春雪》图的时候，你就不可能再下得了手。你，就不可能再取走琴的性命。”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并发现我的身份，我的目的？”

“我并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至于你的目的，我是在梦里知道的。从小开始，我就总能在梦里看到别人所无法看见的事物，而且每一件都出奇的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