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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爱/应该(26)+番外

顾明珠还在挣扎,容磊手臂收的紧了些,却听她忽然“哎哟”一声,他心下一慌,以为哪里弄疼她了,连忙的松手。顾明珠趁机手肘狠狠的往后一击,挣开了他,她一个转身,尖尖的鞋尖招呼上了他的小腿。

她穿着随时能把自己摔断脖子的高跟鞋,礼服长到一踩到就会绊的大出洋相,出手毫不留余地的快,容磊看的是心惊胆战,尽量注意护着她别伤着,小小的空间里,他避无可避,被伤的闷哼不止,狼狈不堪。

一直揍到他无力的沿着墙壁蹲下,顾明珠才算解气。

他皱眉捂着小腹,坐在地上,一只脚伸直,一只脚曲着,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她居高临下直身站着,妆容精致,长裙华美,气势凌人,“容磊,我正式宣布,你把我的耐心耗尽了!”

番外之疗伤

顾明珠,是阮夏这一生最想成为的人。

她第一次见到顾明珠,是在十六岁那年。那年春天,阮夏的妈妈在一场空难中去世,阮夏彻底成为孤儿,搬去乡下投靠外婆。

乡下的学校没有钢琴课,没有素描笔,没有素质教育,甚至没有校服。可是每一个人的成绩都比阮夏好出一大截。第一次月考结束,阮夏考了整个年级的倒数第一。

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化学考42分。

再也没有同学用羡慕的眼光看她乌黑直顺的长发,簇新飘逸的白裙。

许多年后的阮夏回想到这些,只觉得那是多么明媚的忧伤。可在当时,十六岁的她很认真的痛不欲生。

乡村的夜没有城市霓虹的照耀,安静的可怕。阮夏每晚都哭着入睡,哭着醒来。

顾明珠就是那时从天而降的。

阮无双非常非常喜欢这个继女,阮夏看大姨亲热的挽着顾明珠的样子,很伤心的吃醋。

“小夏来,这是楚楚姐姐。”阮无双把躲在角落里啃指甲的阮夏拉出来,和月考试卷、成绩单一起交给了顾明珠,“长公主,这个小丫头就交给你了。”

阮夏至今清清楚楚的记得,明艳动人的顾明珠那天穿了件灰色的中袖薄风衣,长长的靴子裹着细细的腿,踢踢踏踏非常神气。她从小妈妈四处讲学,见识过不少美女,可从未见过顾明珠这样的绝色。

那是一种谁与争锋的光,无可匹敌,遥不可及。

“站着做什么?过来坐好,准备好纸笔,我先看看你到底怎么回事。”顾明珠边快速的看她的试卷边招呼她,阮夏低着头过去乖乖坐好,屏气凝神。

“呼!”顾明珠看完试卷上的错题,笑着舒了一口气,“不错不错!小夏你还行,比我家里那个笨蛋顾烟聪明多了!来,我来给你讲讲这些知识点,你拿好纸笔,该记的记。待会儿呢,我去一趟你的学校,和你老师谈谈,了解一下你具体的情况。”

一说到学校,阮夏的面色就变了,头低的更低。顾明珠皱眉,“怎么?学校里谁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阮夏连忙摆手,楚楚姐姐的口气好像谁欺负了她就要灭了谁的感觉,她眼眶一阵热,咬着唇期期艾艾的道谢:“……谢谢,楚楚姐姐。”

顾明珠觉得这个小东西好玩,摸摸她的脑袋,逗逗她高兴,“别这样,女孩子要大气些。好了,我们开始吧!”

阮夏吸吸鼻子点点头。

顾明珠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给她梳理知识框架,又举例讲解了几个知识点。对阮夏来说一团乱麻的数理化,被她用几条线几个箭头分割的支离破碎、鲜血淋漓。

阮夏简直受了惊吓——这世上竟然有比她妈妈还聪明的人!

然后顾明珠的出现,一定程度上很利落的打碎了阮夏的公主梦。

对于一个充满了浪漫幻想的小女孩来说,没有比见到比自己更像言情女主角的女孩子更悲伤的事情了。

顾明珠堪称完美的容貌、智商、情商,让纯白的阮夏无地自容。

她的成绩一天天上去,人却一天天的沉默下去。

顾明珠当然看得出来她为什么闹别扭,小姑娘漂亮的杏眼里水晶一样闪烁的孤独和小小自卑,常常让她觉得心疼。

于是顾明珠下一次来时,带上了顾烟。

那是阮夏很快乐的一个时期。外婆家很热闹,顾明珠身后总跟着程光,程光长的比夜里夫假面阁下还俊美。顾烟的男朋友方亦城英俊而沉默。而顾烟,长的比阮夏美一点,却笨了很多。

几乎每一次,顾烟都会被楚楚姐姐数落:写字慢,偷懒发呆,上厕所次数频繁……

那时的周末下午总是有阳光,临窗的小书桌上有一只漂亮的小花瓶,总是插着白色的姜花。

桌子的玻璃下面压着外婆的黑白照片,端庄优雅,有时光旧旧的味道酝酿,和女孩子甜甜的气息混合,空气都美丽起来。

那是顾明珠对阮夏很体贴的治愈。

阮夏性格里是有母亲倔强的基因在的,在顾明珠的帮助下,她很快追上了学校里的课程。

苦难通常是成长的捷径,阮夏经此一役,渐渐出落成沉稳的女子。

某天阮无双和顾明珠正要收拾东西离开时,她终于鼓足了勇气,把一叠厚厚的设计稿交到了她的楚楚姐姐手里。

强装镇定的小女孩眉尖都憋红了,声音却还是镇定的:“我不要在这里上学了,这些不适合我。我想去学珠宝设计,我很早开始就以此为目标,这些是我这几年的线稿,哦,这是一部分,我自己觉得比较好的。”

阮无双翻翻设计稿,看看身边的长公主。长公主很认真的一张张看,不发一言。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阮夏牙关咬的死紧,目光却依旧坚定。

那是一次蜕变,是一个小小的蛹第一次的颤抖。

幸而阮夏遇到的是顾明珠,那双当时还隐在身后的斑斓翅膀,才有了飞翔的机遇。

容磊,是阮夏这生最想拥有的人。

她第一次见到容磊,是她在澳洲最艰难的时候。那时,初来这个美丽国度的新鲜感已经褪去,人在异乡的无助感和冰凉的现实一起逼迫着她。出国时顾明珠给了她两年的学费和一年的生活费,用到这时已经不剩多少了。

中国的农历新年初一,阮夏被干巴巴的面包噎的直跳脚,灌了两口自来水,她咬咬牙,出门打工赚下个学期的学费。

那天他们遇见,是很老套的美女落难情节,但出手的王子不是容磊。

他那时坐在吧台边淡定的抽着烟,冷冷的看着同伴英雄救美。阮夏被拳来脚去的混乱场面吓的头直发晕,苍白着小脸捂着被撕坏的衣服,倔强的靠着墙站着,眼睛睁的极大,越过人群瞪着冷漠的东方王子。

那时,容磊已经成为了这所一流名校的神话,阮夏知道他。

路见不平的意大利中国混血男人中文名字叫做延。在新南威尔士州立大学研究生院,他是唯一能在容貌、才华、学业上和容磊并肩的人。他从一帮歧视亚洲女孩的白人男学生手里救下了阮夏,一个人群殴十来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不死不休的架势。

眼看就要出人命,阮夏全身抖的控制不住,眼前一花,容磊已经下场把延拉了出来。

延冷眉冷眼,碧蓝的眼珠里杀气凌厉,却被容磊一只手阻着,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满地都是痛苦呻吟的人,容磊却好像看不见,一步一步,他踩着他们被延打断的手脚关节往外走。

惨叫声比刚才更为凄厉,被踩的痛极的人挣扎,容磊双手插在口袋里,黑发黑眸有说不出的淡定。

他姿态极其从容,脚下力道却显然很重,有骨节被踩断的清脆“卡卡”声不断响起。

酷烈的气息像冰做的箭,把阮夏牢牢钉在了原地,她看着容磊雪白立领衬衫上的金色镶边,头晕的更厉害。

比起一地欺负她的人,比起据传是意大利黑手党的延,容磊面无表情的残忍更让阮夏害怕。

靠干面包撑了一个星期的她,沿着墙壁缓缓下滑,终于被吓晕了过去。

那件事之后,学校里再也没有人随便欺负亚洲籍女生。

之后,他们成了朋友。

延和容磊都是话很少的人,延天性如此,容磊不是。

出于一个设计师天生的细腻心思,阮夏能感觉出他受过很重的伤。酒至半酣她问过,他喝一口酒,薄薄的唇抿的极紧,良久,淡淡的笑,“我被抛弃了。她爱我,但是不需要我。”

阮夏觉得震撼,可再往下问,他就什么也不肯说了。

那晚澳洲的星空很美。阮夏站在容磊的斜后方,看着他出神思念某个人的每个表情细节。

在没有他的地方独自坚强,在没有她的地方黯淡疗伤。

阮夏年轻纯净的心,第一次深切感受到这“情”之一字。

时光飞快。

延在容磊的出谋划策下,终于夺回了家族的继承权。于是顺水推舟,容磊一手创办的小公司以惊人的速度壮大,在他来到澳洲的第三个年头,他有了一份足以衣锦还乡的事业。

也是在这一年,容磊每晚服食的安眠药剂量大到可怕的地步。

秋天的时候,他终于出了事。

延踢开房门进去的时候,他的意志已经不清醒了。延给他灌大量的鲜奶解毒,阮夏把手指伸进他嘴里,按压他舌根催吐。

直到他把黄黄的胆汁都吐了出来,延才松开手,叫阮夏看着容磊,他出去打电话叫医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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