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可作星河(64)+番外

钱宵言屏住呼吸，紧张地忘记自己要做的事情，手脚早冻得僵硬。

一时间风雪停止，乌泱泱的人群身着奇装异服，垂首跪在地上，他撇头看向人群前方的那人——竟是顾星河，他瞳孔微缩，手无意识松开，新年礼物砸在雪地里，滚了滚一圈，紧缩脖子伸手去勾袋绳。

不期而然，目光交汇，被对方抓了个现行，他只好大胆前进一步，脚麻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想如以往那样温和无害回个笑，瞥见顾星河颓败的神情、深睡的四人，笑不出来。

“都看到了？”顾星河搂住傅念绾、背起莫旭彬朝他走去，嗓音如以往清润好听，此刻钱宵言没心思去欣赏，对方看起来脆弱极了。

“嗯，”他缓缓站起点头，“全看到了，”他不该在今天起得早，路过时一时好奇，将全过程看得一清二楚，。

“帮个忙。”顾星河眸光恢复淡茶色，清冷无害。

“好，”他深吸一口气，顾星河不问他为何看得到，他也不问他们为何有那种能力非人类的能力。

“顾哥，你精神…不太好，”钱宵言背起廖俊熙顺便搭个腔。

顾星河无暇顾及那眼神里藏不住的脆弱感。

“你喜欢过人吗？”顾星河答非所问。

钱宵言牵强地扯了下嘴角，这个话题现在说不太合宜吧，顾星河该不是精神过于紧张导致错乱了，他分心琢磨“喜欢”二字，答不上来。

“没有，”钱宵言声音软弱似是底气不足，什么是喜欢，他不知道，这个问题复杂，每个人感受各不同，没有确切答案。

星行星洛压住幻梦亲兵往相反的方向离开，星枫背上莫奶奶跟随在两人身后，他想问大人，“还回星域吗？”他不太聪明，不懂星行和星洛的感情，也看也看得出来大人在强撑，大人的手一直在发抖。

同一姑娘，救了大人两次，偏偏大人记忆缺失，大人该是动心了。

往来，总站在所有星子身前的零星大人，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累不累。

不是因为他们不关心大人，大人亲疏有礼从不让星子看出他有任何软弱之处。

幼小的星子崇拜大人，潜意识相信星域的零星大人英勇无畏，大人是他们的榜样也是守护者，无数赞扬的言语是认可也是枷锁。

幻系和星系那一战，大人背负骂名，明明这些错事是因为他星枫。

可，大人清醒后不言不语，行动又如往常，好像那场战争不曾发生。

大人他是有血有肉的星子，也会有困惑的时候，他也会累，也需要有人关怀，也需要听一听真实的言语。

是不是这个没有战争的星域让大人感觉安心和放松，若是，他希望大人留下来，幻梦已死，幻系父君血脉双双沉睡，幻系不成气候，幻系公主情系大人……他该休息了。

钱宵言垂眸说：“顾哥喜欢傅姐。”

顾星河点了点头，“喜欢，”声音轻软很快消散在脚步声的遮掩里。

密密咂咂扎在心口的疼，他终于认清他喜欢怀里的小姑娘，不是因为她救过他，那段记忆他还没能想起来，莫旭彬设了记忆恢复时间，是不是想让自己认清心意。

原来。

喜欢不是单纯想要靠近，更是情不由己心动。

动也痛，动心从来皆是甘愿。

白雪茫茫，鞋面沾了细碎的雪沫儿，钱宵言轻声道，“那真好，顾哥心里想好怎么做，便抛开重担坦荡荡认真去行动吧，”连他都看得出顾星河在背负无形枷锁，他轻吐气息，“顾哥，想要得到，要先学会放下，先舍弃。”

这话也是告诫他自己，少年背着同学背着朋友目光坚定，笑意浅淡，等他羽翼丰满会再回来的，希望他们都安好。

“阿言，帮个忙，”顾星河一步步朝前走，他说，“把同学叫出来。”

钱宵言脚步一顿，随即应了声好。

莫奶奶醒来身边只见顾星河。

“奶奶，我送你回家，”顾星河牵牢莫奶奶的手。

“星河，我睡着了吗？一觉醒来，我这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滋味，不得劲，”莫奶奶突然想起还没买的年货和新衣，急匆匆拉住顾星河，“奶奶给你们买衣服，”话刚出口，“小念，小熙在哪里？”

顾星河笑道，“奶奶，我包了饺子，他们在外面逛着呢，小孩子玩性大，我们先回去。”

顾星河再三保证他们饭后回来，莫奶奶才同意回家。

水饺再次入锅，顾星河象征性咬了一口，烫伤了发紧的嗓子，他微笑为接下来所有事情做准备。

困倦感蔓延，莫奶奶睡着了。顾星河守在床边，“奶奶，对不起，您先睡会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手一挥，莫奶奶在能量罩内沉沉睡去，温度合宜隐有花香，他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