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羡渊痛苦的捂着鼻子,两行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对面那人也停止了攻击,一手扛着刀,一手掐着腰,嘴上忍不住的幸灾乐祸:“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小爷的功夫进步了?”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周羡渊瓮声瓮气的骂了一句:“滚!”
顾君如已经提着裙子跑了过来,见周羡渊皱着眉似是有些痛苦,便去拉他的手腕:“伤的如何?快让阿姐瞧瞧。”
顾君如跑了这一路,额角沁汗,脸颊绯红。她的身上还穿着那件大红喜袍,裙摆曳地,领口处绣着金纹。原就是个十分出彩的美人儿,穿上这大红的嫁衣,更是增添了几分艳丽,就如那话本子里描述的牡丹仙子一般。
周羡渊这一看,便有些挪不开眼睛。任由顾君如拉着他的手,好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哎呀,这鼻子怎么都流血了。”望着周羡渊鼻子下那两条红红的血痕,顾君如颇有些心疼。一面从袖中掏出手帕帮周羡渊擦拭,一面皱着眉瞪向他对面那个人。
那是个年纪约十六七岁的少年,身材颀长,身穿一件玄色飞鱼服,腰跨金带,一侧勾着三尺长的匕首。此人天生一对柳叶眉,双目如钩,竟比女子还多几分媚态。看见顾君如目光不善的望着自己,连忙摊手解释:“小娘子你可千万别这么看我,分明没用了多少力气,谁知道他如今这么不禁打了……”
这人言语轻浮,态度散漫,也是存了心想逗一逗顾君如。寻常女子遇到这事,至多也就是啐一口骂几句,却不想顾君如却不然。她只是望了对面浪荡公子一眼,倏而勾起唇角一笑:“是么……如此说来,你倒是很能吃打了?”
“那是自然……”然字才说出口,却见对面寒光一闪,竟是顾君如抢了周羡渊手中长剑,迎面劈了过去。
这一劈虽毫无章法,却架不住对方丝毫没有防备。眼见着那锋利的剑芒要刺中自己,那人慌忙狼狈躲闪,剑尖擦着他肩膀扫过,竟生生挑下半片衣袖。
捂着雪白的手臂,那人气的直跳脚,指着顾君如同周羡渊控诉道:“幺哥儿,快管管你家的人。”
“怎么不劈死你!”看到这滑稽的一幕,周羡渊气的快笑了。虽嘴上说着置气的话,却还是拦住了顾君如:“别劈了,他命硬的很,这玩意儿砍不死的。快省省力气吧。”
顾君如气哼哼的将手中长剑扔在地上,转头吩咐门口看热闹的下人:“去请辛大夫,就说二公子受伤了。”
周羡渊擦了擦鼻子,目光闪过一抹尴尬,摆手拒绝道:“无事,已经好了。”
对面那人端着肩膀,一只手支着下巴望着周羡渊:“咦……血止的这么快,看起来倒不像是外伤啊。”
“闭嘴,都是你惹得祸。”周羡渊又气的瞪了他一眼。
那人连番讨了几次无趣,便不再搭理周羡渊。看见顾君如身上穿着大红的喜袍,他眼睛一转,似乎明白了什么。上前几步,同顾君如拱手道:“想来这位,就是周家大嫂了?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前些日子在京城的时候就听说周大人家里定了一房国色天香的媳妇,原还觉得传闻有些夸张,眼下一见,倒觉得那传闻形容的太过谦虚了。唉……只可惜柳英命不好,若能早一步遇到嫂嫂,说不定……”
“说不定他就能少娶那六七□□房的姨娘了!”周羡鱼语气嘲弄,一边揭人老底一边不屑的翻白眼。
被拆穿家事,柳英尴尬的直挠头:“唉,没意思,真是没意思。幺哥儿你少说几句不行么。”
“你若再多说几句,我怕会被人揍死。”周羡渊捏了捏拳头,似乎很不介意当那个把他揍死的人。不过这种事也只能心里想想,实在不能付诸行动。四下扫视一番,周羡渊颇觉得头痛。这人一来就闹的天翻地覆,恐怕今晚是不能睡个安生觉了。
实则周羡渊也所料不错,聚英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很快便惊动了周夫人。因着她那院距离聚英阁远一些,收到消息的时候,周羡渊与柳英已经停手了。顾君如见这二人态度相熟,言谈之间又多次提到周羡渊乳名,料想也应该是熟人。
其后在周羡渊的介绍下方才知晓,这柳英的父亲与周大人同朝为官,因着关系还不错,此番竟是特地派他从京城赶过来贺喜的。
既是周大人的同僚,周夫人自然不敢怠慢。今日之事虽闹的有些过分,依着周夫人的性子,应当也不会追究。
顾君如心里松了一口气,抬手遣散门口看热闹的下人,正当带着那二人往院外走。远远便看见周夫人侍女丹朱匆匆小跑而来。甫一抬头看见顾君如,丹朱也是一愣,下意识问了一句:“娘子怎地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