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惨败
[奥地利 维也纳郊外]
已经是深秋时节，前夜的秋雨让树枝上的树叶又掉落了一大片。那些被秋意染得金黄的落叶满满地铺在树林的小道上，这个在圣战之前被称为音乐之都的城市至今仍旧拥有让音乐家充满灵感的元素。只不过现在在树林中来回走动的那个拥有比落叶更加灿烂的金黄秀发的少年，却一点也不打算欣赏这令人陶醉的美景。军靴踢着地上厚厚的落叶，咒骂着这么几棵树怎么会掉那么多叶子，害得他已经几次踩进了被落叶盖住的水塘。
“喂，你没搞错真的是这里？”艾尔蒙很郁闷，恨不得把这里所有的树都砍了发泄。
“资料又不是我写的。”南希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以防被弄湿而被提起来的修女服下摆，现在已经被抓得发皱了。
“可是是你弄来的！”艾尔蒙反击着，“要偷资料至少也确认一下真实性！”
“不满意你就自己去弄啊。”
“我又不是修女。”艾尔蒙理直气壮地昂着头。
“那么优秀的SC少佐大人，我提供的情报就这么多了，怎么完成任务就是你的事了。”
南希也不甘示弱地两手叉腰一甩头，哼了一声向前迈开步子。脚下的枯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头顶上方还攀着树枝不愿落下的树叶在微风的吹拂下也哗哗作响。一群鸟突然从林子里飞起，南希刚抬起头张望，突然感觉胳膊被拽住，艾尔蒙已经把她拉到了身后。
“有动静了？”
艾尔蒙点了点头，警惕地望着四周。
“看吧，谁刚才说资料有误的！”南希小声得意了一句，但神情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既然确信资料正确还想离开我的身边，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艾尔蒙也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切，谁像你这么笨，有了上次的经验，我这次一口气从技术部要了五颗防魔石带出来。”南希一边回味着技术部那些人被敲诈时的“精彩”表情，一边已经将枪开了保险拴，握在手中。
在战斗时还会这么没紧张感地互相嘲笑的，恐怕整个SC中也只有这一对了。
“嗯哼哼，下次再去技术部……”
“来了！”
风刮了起来，卷起了地上的落叶。艾尔蒙和南希的表情在第一时刻从嬉笑突变为冷静沉着，虽然背靠背站着，但艾尔蒙仍旧负责地关注着大部分的领域，他很清楚修女只是支援，而南希也很清楚一旦修女上了战场，首要职责就是不给搭档拖后腿。
风越来越大了，被吹到半空中的树叶已经开始阻碍视线。艾尔蒙没有动，只是周身的紧迫的压力越来越大。约摸半分钟后，突然一股力爆发开来，正对着艾尔蒙的树叶全部被打散，只见一个外表与艾尔蒙年纪相仿的少年站在他面前，海蓝色的头发还在风中飘扬，相貌说不出的俊美，古罗马式的乳白色短袍勾勒着匀称的身材，只是那双冰蓝色眼睛透着一股不让人轻易靠近的寒气。
“果真长得很漂亮，身手也很不错。”基路客观地评述着，突然薄薄的嘴唇勾出一个弧度，诡异的笑容在嘴角上绽放，“要不要加入我们，魔、替、的、哥、哥？”
“艾尔蒙，他说了什么？”南希低声问道。最后的几个字她没有听到，只见那个美少年模样的魔动了嘴唇，却没有任何声音。但身边的艾尔蒙却明显地一震，想必是用了魔力将那几个字只传递到了艾尔蒙耳中。
艾尔蒙没有回答，眼睛紧盯着白袍少年，杀气越来越浓，却依旧不敢轻易动手。对方很强，比上次出现在圣灵教堂的魔更强！
“来吧，让我看看值得梅隆拉开口的人究竟有多大的力量。”
基路的口气带着挑衅，一转眼已经化为一道人影。艾尔蒙急急地追了上去，树林里两个影子不停地追逐交锋，快得几乎看不见，不过从被波及到的树叶的方位来看，两人始终没有离开南希所在的位置十米以外。
“不愧是魔替的哥哥，这种‘力’……”基路在躲避艾尔蒙的攻击，每次都是险险地闪开不到一根手指的距离，但仔细观察，这种闪避非常游刃有余，就好像能预计到艾尔蒙的下一步一样，每次都准确无误地避开相同的距离。
艾尔蒙有些烦躁起来了。他几乎可以确定眼前的那个魔和在圣灵教堂的那个是同伙，并且他的力量还在那个以皮耶尔的外表出现的魔之上，与过去他干掉的那些魔简直就是太阳和烛光的区别；他根本就没拿出真正的实力，只是在捉弄自己一般。更令艾尔蒙烦闷不安的是他时不时传递到他耳边的那些话语，魔替的哥哥，魔替，亚雷克……
（要是杀了我们，大哥哥的弟弟就再也醒不过来。）
亚雷克，究竟发生了什么……
艾尔蒙甩甩头，将脑中的杂念扔出去。然而就这么短短一瞬间已经足够让情势发生变化了。基路勾了勾嘴角，突然靠近艾尔蒙，艾尔蒙的反应迟了一拍，被蓝发的少年捏住了下巴，接着整个人被压向后，撞在一棵树干上，无处可逃。
“的确是很不错的‘力’，不过和我们尊贵的魔替殿下比起来，你这个哥哥似乎不怎么样。”基路的口气和他那双冰蓝的眼睛一样冰冷傲慢，艾尔蒙震了一下身体，这微小的动作被基路看在眼里，嘴角上的讽刺得意更浓厚了。
“优秀的弟弟和差劲的哥哥……不过我倒不讨厌你，至少这张脸让我很满意。”
基路的笑意在句末轻佻起来，艾尔蒙来不及想他的意图，下巴上被更用力捏住，然后唇上，霸道的吻压了上来。艾尔蒙睁大了眼睛，身体本能地挣扎，但被基路制得死死的，趁着他的慌乱，在他的口腔中大获全胜，然后意犹未尽地舔舔嘴。
“与我想象的一样，味道不错。”基路充满着胜利者的魇足，“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加入我们，要么，当我的宠物。”
“呸！你这个……”
“当然，还有第三个选择，不过我想你不会选的——你不会希望看到你的弟弟因你而死吧。”
艾尔蒙脸色一变，显然被抓住了弱点。
“我等你的回答，”基路终于放开了手，下一转眼，身体已经离开了数米远，但声音却还是清晰地传到艾尔蒙耳中，甚至扩散在整个树林里，“下次，我希望能品尝到你那美味的身体。”
“轰”地一声，艾尔蒙身前的树木倒下，被誉为天使的SC少佐此刻没有一点天使的姿态，“力”在他手中狂暴地游走，而他的脸上，原本粉色的嘴唇早已被吻成了淫乱的鲜红。
“混帐——！”
‘力’甩出，又一棵树无辜地成为了发泄品。
“混帐混帐！”
“艾尔蒙！”确定魔已经离去的南希靠过来，被艾尔蒙的样子吓了一跳之后立刻冲到他面前，拉住他再次扬起的手臂。
“南希，你放开我！我……”
“哼，不就一个吻吗！谁平时叫嚷着要去同性恋酒吧当头牌的？！”
“你……那是……”
“难不成那是你的初吻？”
“谁像你老处女一个……”
“既然不是大呼小叫什么，还不如想想接下去怎么办！”
南希不给艾尔蒙回答的机会，咄咄逼人，艾尔蒙恨得牙发痒。不过南希的用意很明显，也很有效，艾尔蒙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从屈辱的那一幕中分散开去了。
“回梵蒂冈！”
☆、7 妖精
“奥德里克，你还不满意现在身体？”
基路依旧抱着双臂，斜靠在墙上。站在亚雷克床前的男子有着高大强健的躯干，身上不是刚苏醒时的SC军官服，但那简洁紧身的裁剪和上下分开的式样与任何制服都有共同之处，再配上那张线条冷峻的扑克脸，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纪律和刻板。
“你要再不满意，恐怕一时间也诱不出更强大的身体了。”基路想起最近一个出现在那片树林里的人，以及那张甜美的唇，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勾了勾，“不过我认为这个身体很适合你，至少和你那太过沉闷严肃的性格很一致，也不会像某人——幼稚得不像话。”
基路的眼睛朝在一旁的椅子上捧着冰淇淋的默法斯托利瞥了一眼，后者立刻就好像耷拉下耳朵的小狗一样，委屈地缩鼻子。
“基路还是不喜欢我的样子，梅隆拉姐姐——”小狗拉了拉身边的黑裙女子，梅隆拉慢慢地抚抚他的头。
基路没有理会那个“幼稚得不像话”的魔侍，视线停留在奥德里克和床上的少年身上。亚雷克的脸比之前更有血色了，现在看来就仿佛只是普通地睡着了，稍大的声响都会把他吵醒一样。
房间里陷入了安静，基路不再说话，默法专心沉浸于冰淇淋盒里的三颗巨大的冰淇淋球，预言者梅隆拉依旧是沉默不语，直到沉闷快到了极限，奥德里克终于开口了。
“这个魔替看起来很眼熟。”
“果然你也这么觉得。”基路换了一下站姿，闻言的默法立刻伸长了头，露出极感兴趣的表情。
“他不是人类。”奥德里克的每句话都像深思熟虑之后的结论，不需要别人来证实。
“能揭开并承受主人力量的，恐怕还不是个小角色。”
“唉——？”默法拖长了疑问，“那那个大哥哥不就也是……基路基路，你打算把大哥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