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涸辙双鲋(68)

作者: 锒辙 阅读记录

“杜大夫,这是老爷和我之间的事,我求你别报官,等老爷醒过来他会处置我的。”

杜金紫心中犹豫,他看屋里又是绳子又是鞭子,楚伋又一身伤,不知道江东楼跟这个娈童在搞什么,这些床榻之事都算是江府的家事,他也不好多管闲事,惹祸上身。

“尽忠!尽忠!”江东楼直到清晨才醒过来,觉得腰间剧痛,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楚伋原本靠在墙边筋疲力竭地睡着,被江东楼吵醒,他这才想起来,这一夜都没看到江尽忠,不知道这只一向跟江东楼寸步不离的忠犬这个时候去哪了。

“别喊了,他不在。”楚伋不耐烦地说。

“你!那个贱婢呢?”江东楼四下看了,发现屋里只有他和楚伋两个人。

“贱婢?哪有什么贱婢。”楚伋冷漠地回答。

江东楼:“她还敢私自逃跑?”

楚伋:“她为什么要逃?”

江东楼发现这时候跟楚伋说话能把自己气死,他用力喊起来:“她捅了我一刀!她还想跑?”喊完就被口水呛了。

楚伋探身捡起地上的刀:“你糊涂了吗,是我捅的。”

江东楼:“你是要替她顶罪?那时候你被我捆着,怎么可能是你?”

楚伋强忍着痛,假装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拿着刀靠近江东楼:“怎么不是我,刀现在还在我手上。”

“你不要过来!”江东楼急忙叫道,“来人啊,来人啊!”

楚伋走近一松手,锋利的刀锋插在床板上,江东楼不敢叫了。楚伋看着江东楼这副狼狈的样子觉得好笑,心想自己怎么会被这种人压迫这么久。

“你要是承认是我捅的,那我人就在这,随你处置,你要是不承认,那我就再捅一刀,把它变成事实。”楚伋把刀拔起来,手上把玩,一不小心咣当掉地上,他赶紧捡起来。

“你,你,你……”江东楼气得说不出话,差点又背过气去。

曾经江东楼一靠近楚伋,楚伋就觉得恐惧恶心,现在江东楼动也不能动趴在床上,楚伋的恐惧全都消弭了,只剩下对江东楼的鄙夷,他得感谢心藻胆大妄为捅的这一刀。

她也真能做得出,楚伋想到心藻,笑意从心底蔓延上来,只要她能逃得远远的,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

心藻浑浑噩噩,身上发烧,全身都被汗浸湿,如同泡在水里。

梦里反反复复出现楚伋离开她的场景,她哭着惊醒。

烛火昏暗,她发现自己身处破旧的茅屋里,一个陌生的背影背对着她,她很害怕。

“醒了?”那是一个凶巴巴的老妇人,瘦骨嶙峋。

“您、您是?”心藻怯生生地问。

“我还想问你是谁,好端端的怎么躺在我家门口,一大清早就绊了我这老婆子一跤。”老妇人没好气地说。

“我……对不起……”心藻想不起来昨夜的事了,楚伋离开的时候记忆就断裂了,她不记得自己走到了哪,摔了一跤就不省人事。

“看你这样,一定是哪家官老爷的婢女,挨了打私自跑出来了。”老妇人说。

心藻摇头。

老妇:“不是?你不是婢女?”

心藻:”我不是一个人跑出来的。“

老妇:“跟男人私奔呐?”

心藻:“他把我送到这,自己回去了。”

老妇:“不要你了呗。”

心藻摇头:“他说过,他不能走,他走了家人就会遭殃。”

老妇哼了一声,低头鼓捣柴火。

“婆婆,谢谢您把我拖进来,抱歉,我把床铺都弄湿了……”心藻出了一身汗,身子虽然很疲,但感觉烧已经退了。

“醒了就赶紧走。”老妇看也不看她,从桌上拿起一封信,皱着眉头。

“好……”心藻从床上下来,浑身痛得要死,脑袋有点晕眩,回忆楚伋最后嘱咐给她的话,开口问道:“婆婆,这附近是不是有一家卖猪肉脯的。”

“李四肉脯嘛,他家的猪肉脯又贵又难吃,千万别买,买的都是冤大头。”

心藻也没钱买,她咽了咽口水,肚子咕噜噜叫起来,她赶紧撩开帘子要走。

“等一下,你识字吗?”老妇说。

心藻点头。

“那你给我看看这封信。”老妇把一张纸递过来,“整天写信写信,她也不管我这老婆子能识得几个字,这人总是这样,只顾自己方便,不管他人麻烦。”

心藻拿来看,抬头写着阿硕亲启,原来这婆婆叫阿硕。

上面写的都是一些很朴实的嘘寒问暖的话,心藻照原样给阿硕婆婆念了,落款是谭柔止。

“这人一定很关心您,总是嘱咐您保重身子。”心藻说。

“哼。”阿硕婆婆表示听到了,然后弯腰在炉火里掏出一个馒头,递给心藻,“念信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