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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锅水(45)

辈儿都差到姥姥家了,操!

到了大院,大奔他们已经先联手喝晕了一个华子。

他们这圈人里喝酒有个小鄙视链,江初是链底的那一个,不掺白的话,啤酒他还能凑合拼几瓶,上白的就一杯的量;他上面是华子,华子比他强点儿,顶天了也就四五两;最能喝的是老杜。

见江初终于睡醒过来,一群人立马招呼他去吃烤羊,同步就开始灌酒。

江初睡得浑身发懒,感觉中午的劲儿都没过去,本来不想喝,但是一想覃最那模棱两可的话就心里发烦,都不用他们灌,自觉地开了瓶啤酒过去。

一口肉一口酒,一群人说说醉话,聊聊过去扯扯皮,享受着缓慢上头,还不用惦记着明天该干嘛的状态,也挺舒服。

只是都到了这儿了,大奔他们不可能让他只抱个啤酒瓶子吹,招呼着老杜就给他把白的也倒上。

老杜没大奔那么能撩贱,把一瓶底子给几个人匀匀,点了根烟站起来,要去看看杜苗苗睡没睡。

江初刚想说睡个屁,跟覃最抓虫去了,杜苗苗就跟耍猴拳似的,抓着一脖子一胳膊的蚊子包从旁边转悠过来。

“虫呢?”他从江初身边过去,江初闻见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烟味儿。

“没有,老板骗我。”杜苗苗拿了听饮料“吨吨”灌两口。

没有虫还抓那么久?

“那覃最呢?”江初又问。

“他回去睡了,我也准备回去了。”杜苗苗跟个地主家的傻小子一样,晃晃还剩大半听饮料喝不下,就跟塞垃圾似的往他小叔手里一塞,还抓着小腿问:“花露水带了么?”

老杜不知道从哪儿变了只小风油精给他。

江初在院子里又待了会儿,把一杯子底儿的白酒抿完,看看时间快两点半了,他惦记着覃最那点儿事,也没心思跟他们打牌,去撒了个尿,从大院拿了支电蚊香回房间。

灯已经灭了,覃最躺在靠外的那一边,看着像是睡熟了。

江初摸着黑把蚊香插上,旁边挂着覃最刚才穿出去的衬衫,他抓着领口闻闻,带着烟气。

“闻什么。”黑暗里,覃最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来。

“你没睡啊。”江初把衣服扔回椅子挂背上。

“你动静太大了。”覃最翻了个身面朝墙,像是防着江初再接着问他之前的话题。

江初心里跟猫挠一样,怕覃最再爬起来去抓虫,他也没打算今天再多问。

抬手把身上带着烤肉味儿的衣服抹掉,他在覃最屁股上蹬了一脚:“往里滚。”

覃最曲着条腿坐起来,让江初去里面睡。

“不洗澡?”江初从他腿上跨过去时,覃最问了句。

“晕,不洗了。”这双人床实在是大得有限,江初翻进去就贴着墙,还得欠着屁股把小薄被拽出来。

覃最没再说话,抄过空调遥控器又把温度降了点儿,朝床沿让了让,尽量不跟江初碰着。

江初虽然最后那杯白酒串得有点儿晕,但是他下午睡太多了,这会儿闭着眼脑仁乱转,却怎么也转不出个睡意。

覃最估计也是睡不着。

江初听他的呼吸,很稳很平,就是太轻了,真睡着的人不会是这么个节奏。

“覃最?”江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想跟覃最说点儿什么,不说什么同不同性恋的事儿,说别的也行。

“没睡呢吧?”他撑着小臂支起来点儿上身,在覃最脑袋后面问他。

说着他突然想起来杜苗苗一身的蚊子包,又掀掀被朝覃最后背胳膊上扫一圈,说:“你倒不招蚊子,全叮那傻小子身上了。”

覃最没睡,但是没有反应,也不想回头搭理江初。

他的后背能感到从江初胸口散过来的体温,屋里空调打得低也防不住酒精从内而外挥发升腾带起来的热度。

似有似无的接触,再加上江初说话时喷在他后颈和耳后的气息,与他酒后又压低,显得有些醺然的嗓音,让覃最心里很烦。

尽管有之前那两次的经验,他知道江初这人喝了酒就是爱嘟嘟囔囔的说话。

但同时,覃最本来怀疑江初一定听懂他对梁小佳说得那些话了,现在江初这态度,他又觉得可能压根儿没听出来。

——不然江初不会在三更半夜跟他这个疑似同性恋挤在一张床上,更不会这么动来动去的烦人。

覃最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自己对江初,或者说江初的身体有感觉,但他的生理本能就是这样。

这让覃最烦上加烦。

他只能冷静地分析:哪怕现在身后的人不是江初,只是个跟江初一样、从长相到身材都正好符合他审美的陌生人,他也会不由地产生些躁动的想法。

只是这人现在正好就是江初,于是他连自然生成的躁动的想法,都带着烦闷的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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