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Whisper(56)

作者: 珊瑚小姐 阅读记录

“嗯,是挺有夫妻相的。你说如果他俩成了两口子,以后孩子问‘爸爸妈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他们会怎么说?”钟瑜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就说……,”方文涛翻着白眼做冥想状,然而半天没下文。

“算了,难为你了,不用回答了,”钟瑜说着扔给他一本卷宗,“干活吧。”

转眼已近年关,大街小巷单曲循环般地飘荡着“恭喜发财”,直唱得人神形涣散、无心工作,那种“有什么事儿等过完年再说吧”的情绪写在所有人的脸上,放假,成了唯一的盼头。

钟瑜铺垫了好长来和钟宁表达了这个春节不回家的意思,钟宁虽说不太开心但也很无奈。钟父在前几年经人介绍找了一个老伴——对于这事钟家姐弟其实没什么意见,毕竟这么多年父亲顾及两个孩子的想法一直都没有成家,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的过了十多年可以说是非常辛苦了。直到钟瑜高中毕业,估计觉得两个孩子都已经成年了,身体心智均已成熟,这才松口说考虑再找一个。后来的田阿姨也算是半个熟人,性格温和,跟来的女孩子比钟瑜小三岁,因为钟瑜上了大学,两人也不过是寒暑假碰个面,交往不多,几年下来大家相处基本融洽。

但钟宁觉得这温情和谐的一幕都是假相,凡事有得必有失,父亲得到了关心照顾,而钟瑜则失去了家的归属,尽管他从不承认这种失落。

钟宁觉得如果不是这样,钟瑜一定不会逢年过节就值班。哪有那么多巧合次次轮到他?局里领导也不可能只逮着他一个单身青年使用啊?她琢磨了很久觉得这事儿只能是钟瑜自己申请的。尤其是钟宁成家后,钟瑜是一个春节都没在家里呆过。哪怕是钟宁把二老接到自己家,钟瑜也以值班为由留在局里,然后在接下来的几天内都会以各种理由跑出去,什么同学聚会、朋友聚会的,看上去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其实无比的落寞。这件事就像根刺一样扎在钟宁心上,每年疼一次,而且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疼。

如今钟瑜跑到千里之外,钟宁就知道他更不可能回来过年了。钟宁虽然很希望和弟弟在一起,但也很心疼他从请假到回家的一路折腾,短短七天假期,她更愿意他能好好休息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如今既然决定不回来了,为了弥补不能团聚的遗憾,钟宁就给他寄去一堆吃的用的,生怕钟瑜一个人在外地过不好年,亏待了自己。

不巧的是,钟宁的两大箱东西寄到时钟瑜正在外出任务,徐正轩接到东西时想都没想就自行拆开处理了。因为钟瑜在临行前说过,出任务这几天不要联系他,任何和他有关的事都由徐正轩全权处理。当时徐正轩看到这句话还很厚脸皮的高兴了一会儿,仿佛有了“一家人”的感觉。

钟瑜此次出任务对徐正轩而言是很意外的,他的生活圈子里还没有工作到消失的人,因此当他从手术台上下来看到钟瑜两个小时前的微信留言说“出任务、时间不定、不要联系”这样的话时还感到有些新奇,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回复,毕竟过去好长时间了,最后还是发过去一句“注意安全”,然而没有接到回信。这是住在一起后第一次遇到钟瑜出任务,徐正轩不知道要这个“不要联系”都包括什么,还上网搜了一下,答案五花八门,一时也拿不准尺度,只好按人家吩咐的来,没再干扰人民警察工作。

刚开始的一两天徐正轩还只是偶尔会想想钟瑜,吃饭睡觉工作一切照常,但从第三天开始他就有点儿不安了。什么任务?危险吗?去哪里?是一个人还是和同事一起?什么时候回来?这种担心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而成几何级暴增,等到第六天的时候甚至都开始有点儿疑神疑鬼了,一有时间就翻本地微博,要不就看公安的公众号,一方面想找点儿蛛丝马迹,一方面又怕突然看到什么坏消息。徐正轩是绝对不敢打电话的,只能把钟瑜的微信看了又看,想问问,却又不知道要问什么,纠结得自己都快看不起自己了。

徐正轩觉得今天格外不顺。

上午连续接了两个危重产妇,忙乱之中额头还被输液架撞了个不大不小的口子,用个便利贴大小的创可贴才挡住,搞得走到哪里都要被问一句“怎么了”。中午吃饭时汤又洒了,把手背烫得通红,黄主任看到后还乐呵呵地说了一句“万幸是左手,不耽误下午上台”,真是无情到把他噎个够呛。临近下班查房时又被一个情绪激动的家属指着鼻子骂了一顿,说什么下手没轻没重的弄疼了他老婆。徐正轩作为一个产科罕见的男医生对这种来自患者及家属的“性别歧视”已经见惯不怪了,这次还只是说了他劲儿大,已经算是比较客气的了,至于“变态、有病”这种更难听的话他都听过,虽然当时肯定是不太乐意,但也没太往心里去,因为在他选择这行时同为医生的徐母就提醒过他:你在别人眼中既是天使也是魔鬼,赞美与诋毁并存,如果没有觉悟就不要干这行。

上一篇:深渊之下 下一篇:就想撩拨你[娱乐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