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们少不得要她讲如何就娶错了新娘。韩十一便叫苦连天道:“大婚那晚多喝了几盏,不想竟然醉了,入洞房时候也没看清楚是哪家的小姐,稀里糊涂就洞房了。这便砸在手里了。什么官家商家的,我们韩家娶媳妇还用看这个?只要模样周正就行。关键是模样,还得会生养!”
虽说监生们都是承孔孟之道的读书人,但多数是出自门阀之家,对她这番歪理很是赞同,又把她好一顿奉承。
韩十一得意之时冲着门外大喊:“唱曲儿的姑娘来了吗?让爷等到什么时候?”
王仲钰已多日未见韩十一了,此时见到,却又无从说起。只看着韩十一夸张的表演,一个人在旁默默的喝着闷酒。
唱曲儿的姑娘来了,到有几分姿色,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看就不是专心卖艺的主儿。
这姑娘惯会左右逢迎,是个滴水不漏的。她先唱了首王仲钰写的曲子,大赞了王公子一番,给王二公子抛送了不少媚眼。无奈王公子眼风都没扫她一下。倒是韩十一不断的打趣王仲钰,问他又写了什么新话本子没有。一向爱与他抬杠的王仲钰如此安静,韩十一还有点不习惯。
那唱曲又挨着韩十一坐下来,频频给韩十一敬酒,柔若无骨的身子不时的往韩十一身上贴。
为了不令人起疑,韩十一从小到大混惯了风月场,算得是老手,应对个把投怀送抱的姑娘还是有余,一边又与监生们聊着京城趣闻。
不知是这姑娘上位心切还是真不小心,一盏酒偏巧就洒在了韩十一的大腿上,姑娘忙用手帕擦拭,手伸向了韩十一的双腿间。
王仲钰飞起手里的杯盏,打在姑娘的手上,姑娘吃痛叫了一声,忙收了手,吃惊地望向王仲钰。
“世子贵体是你这种人碰的吗?还不下去。”王仲钰冷声呵斥道。唱曲的姑娘连连致歉,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韩十一的长衫湿了,腿间也湿了一大片,正怕漏了马脚,王仲钰脱掉长袍,扔给了她,“披上。”
王丞相虽势力大不如前,但余威犹在,众监生还是要看王仲钰脸色的。见王仲钰面带怒色,便也推脱有事,各自散去了。
韩十一披着王仲钰的长袍,嘴里还调侃着他:“王兄最近又写什么话本子了?可曾有人红袖添香?”
“你是故意要气我吗?”王仲钰眼里燃烧着火焰,这跟平日的他相去甚远,韩十一心想这王仲钰断袖分桃的毛病又犯了,京城那么多官宦小姐,大家闺秀,再或烟花女子,都不入这王二公子的眼,偏巧看上我这个好端端的世子,真是麻烦的紧,一时包房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韩十一走近王仲钰,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风流倜傥貌比潘安,可毕竟是个男人,也不爱那些断袖分桃的勾当,你虽然长的比我差点,但模样也算周正,何苦”
话还没说完,包房门被猛地推开,进来的却是五皇子,正瞧见韩十一装似亲昵地一手搭在王仲钰的肩膀上,身上还披着王仲钰的长袍!
望着五皇子瞬间冷的掉渣的眼神,韩十一心说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不就是出来和几个监生喝顿酒吗?怎么遇到王仲钰和五皇子这俩难对付的主儿?你们俩都太闲了吗?跟我一个整天喝花酒的纨绔同步丢不丢脸?
韩十一心内翻江倒海,还得挤出一丝笑容躬身行礼:“微臣在哪都能遇到殿下,当真是荣幸的很。”这里可是京城妓馆红鸾阁,韩十一貌似恭谨,实则话里带着嘲弄。
五皇子上前拽起韩十一的手,转身便拉着她要出门去。王仲钰豁地站起来,就近挡在了包厢门口,阻住了两人的去路。五皇子与王仲钰极尽地对视,眼底均是一片带着杀机的寒光。
“好梦”成真,两个冤家对头真的要打起来了,韩十一却和梦里一样窝囊地做起了劝解的角色,“这里是喝花酒的地方,不如我们坐下来再喝几杯?”她简直有点语无伦次了。
可是眼前的两个人一点也不欣赏她的幽默。几乎是同时出手了,转眼已经过了三招。韩十一则被推到了一旁,待到她反应过来时,王仲钰已明显落了下风,左肩中了一掌,后退数步,他虽也习武,毕竟比不了五皇子出自名师又在沙场磨练多年。韩十一连忙冲过去,拦住了还要出手的五皇子,也同时将王仲钰护在身后,脸色凝重道:“罪不及子!殿下是明白人!”
五皇子何尝不知这个道理,王丞相可恶,可不该殃及他的儿子,但却压不住心底的怒气,也拦不住自己的手。此时见韩十一护住王仲钰的样子,一时竟心灰意冷,脸色瞬间灰败,转身独自走出了包厢,背影竟有了一丝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