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病征(75)

假如按照这样的轨迹继续下去，他们大概会成为特别铁的哥们之类的吧？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小学六年级春游的那天，萧含章有点不舒服，原本是不能去春游的。但他还是在爸爸妈妈上班之后，自己一个人赶到了学校。

到了学校，萧含章躲着老师溜上了大巴。江陵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兴奋地和他说着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再后来，江陵就只记得剧烈的撞击声和抱住自己的萧含章了。

等江陵睁开双眼，他已经在医院了。而妈妈哭着告诉他，他已经没事了，但是萧含章的伤有些重，因为当时萧含章把他护在了身下。

江陵焦急地等着，好不容易等到萧含章醒了，他立马跑到萧含章的床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他说对不起。

那个时候萧含章说了什么？他好像握住了江陵的手，说道：“没关系，只要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就够了。”

之后，突然有一天，萧含章得了PTSD，变得非常依赖江陵，以至于萧爸、萧妈工作调动要去外地，他不愿意离开，江陵就搬出来和他一起住了。

虽然江陵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但是里头已经有将近十年有萧含章的陪伴了。萧含章陪着他度过了十个生日，陪着他经历了一次事故、一次搬家、一次大考。

回忆起往事，江陵突然有些后悔了。假如他们没能顺利地在一起，那永远在一起的承诺又该怎么办？

江陵退缩了。

直到开学，他都没再和萧含章提起七夕夜晚的任何事。

开学当天，文科一班的教室里一片混乱。

有人在抄作业，有人在聊天，有人在玩手机……总之到处都是吵吵嚷嚷的。

作业做完了，同桌还没来，也不想玩手机，江陵便坐在位子上开始写东西。

因着之前被没收过手机，他乖乖地买了纸质版的英文书。《动物庄园》，他已经在暑假期间翻译完了，但现在还是会时不时拿出来润色一下。

没过一会儿，于老师来了，她安排班干部们分别去收各科的作业。

来收语文寒假作业的黄莉狠狠地敲了一下江陵的桌子，把他吓得够呛。

“有事吗？”江陵也不怎么高兴。

“叫什么叫，把语文作业交出来。”黄莉的神态有几分跋扈。

江陵皱了皱眉，把那本书往黄莉那一大摞上头一拍，又低下头继续忙活自己的事。

两人早有旧怨，现在又是黄莉挑事在先，江陵丝毫不觉得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这个还算漂亮的女孩有什么不对。

但是期末时聚在黄莉身边的几个狗腿子却不这么想。

坐在江陵前面的那个女孩一回过头就冲江陵翻了个白眼。

江陵恰好看到，不由地感慨：“……没想到你的眼睛能睁这么大。”

李紫荆一听这话，脸和眼白立刻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抛开这些个找碴的家伙不提，江陵觉得这几天的日子还算舒心。

去年高三的前辈们毕业了，今年高一的新生们还在军训。学校里挺安静，食堂里人挺少，学校外头的店子也没那么长的队了。

当然，快乐的时间往往是短暂的。没几天，高一的孩子们就被关回了圈里。

“你不去吃饭吗？”王怀宇问道。

这一下课整个教室的人都很快跑光了，只剩江陵坐在位子上没动弹。

江陵尴尬地一笑：“我在等人。”

“那个理科一班的萧同学吗？”

“是啊。”

王怀宇也走了，江陵有些着急地望着窗外。虽说萧含章没有追问之前的答复，来找他的频率却是大大降低了。

不过中午一起吃饭是早上说好了的，含章不会不来吧？

但是写完半张数学卷子后，萧含章还是没有来，明明大半的同学都买好午餐回来了。

又等了一会儿，江陵还是决定先下去买点东西。因为耽误了不少时间，他也只能随便买点东西垫垫肚子。

站在货架前，江陵犹豫了一瞬间，还是买了两个三明治回到了教室，他还没回到自己的座位就听到几个女孩挤在一起聊天。

“听说老师在天台抓到了一对~”

“欸~你们知道被抓到的是谁吗？”

“就是隔壁班那个长得很帅的男生，好像是叫萧含章。”

“听说那个女孩的衣服都脱了，要不是被老师抓到，他们就要在学校那个了。”

“那个女的被老师抓下来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不会是被强迫的吧？”

“那男的长得那么帅，谁强迫谁可不好说。”

江陵离开往办公楼跑去，没管带倒的桌椅，也没管被听到谈话内容，尴尬不已的女孩子们。

他一路冲到办公室，然后重重地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