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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苏联美女的悲欢离合(90)

作者: 啸歌城阙 阅读记录

科室里即将内退的邓师傅,看出了我的窘境,建议我,“树挪死人挪活……你掌握一门外语,不愁找不到工作……几年前走了一个日语翻译,据说到青岛去了……你不妨也去那儿看看……”

我谢过邓师傅,拎着从办公室拿出的最后一些书籍和俄语磁带,走在回单身宿舍的路上,心里琢磨她的话。去青岛看看也好,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不再回头。

在路边售票点买好了车票,背着双肩包坐上开往火车站的公交车时,我还惦念着瓦洛加走时留下的俄文资料。他让我把它们全部翻译成中文。我已经翻译了大部分。但是,现在没有必要了。前几天,我把那些资料统统让何科长转交给吴芳。

想想那次随苏联专家瓦洛加拼命爬上高高的机床,差点脚下一滑送掉小命。还有无数次空着肚子陪苏联专家加班,都毫无怨言的一幕幕往事,心里不免悲伤和愤怒。

现在,我下岗了,他们不再需要我。纵使我想为公司做贡献,也不可能了。

下公交车时,我心里劝慰自己,付出了就不后悔。正如苏联专家瓦洛加说过的那样,不是名利使人增光,而是人使岗位生色。是金子就一定会发光!

我在山城火车站,即将踏上火车车厢的那一刻,回头望了望我工作了三年的城市,心中满是伤感。虽然该地不太繁华,但风景秀丽。虽然我的工作不轰轰烈烈,但以往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有滋有味。

我一直工作勤勤恳恳,到头来,我却要被迫离开了!这是命运的捉弄!

站台上,几个小黑点,快速移了过来。

更近一些,是几个人在飞奔。

“哥几个,来送送你……听说你要走了……”小孟上前一把握住我的手,气喘吁吁。他手中的站台票飘落在地上。

“谢谢你……小孟……谢谢你来送我……”我接过他塞过来的一兜香蕉。

“我们同事一场……应该来送你的……”小孟还在剧烈的喘息。

“公司的振兴……全靠你们了!”我心中突然涌起了对昔日单位的无限眷念,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

车上被盗

1992年夏天。

绿皮火车像一只渺小的甲壳虫,蠕动在广袤的中原地区,拖着像头巾一样飘拂的腾腾蒸汽,从日出一直走到日落。

连绵不断的农田、间或出现的村庄,仿佛没完没了,大同小异,不断重复。

到了郑州,又换乘另一列火车。

在憋闷嘈杂的硬座车厢,疲惫不堪的我,终于盼来了这趟火车的终点站——青岛到了。

下了车,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我像一只无头苍蝇,背着双肩包,手里拎着小孟送的、在火车上还没有来得及吃的几个香蕉。车上,在众目睽睽的下,我毫无胃口,几十个小时只吃了两盒方便面。

跟着潮水般涌动的人群,我向右出了车站,茫然的走着,突然看见了大海,还有探入碧蓝大海的栈桥和其尽头的红黄色两层八角楼。

沙滩上,涌起层层叠叠的海浪,一遍又一遍地拍打着岸边的岩石,溅起晶莹的水花。

胆大的海鸥在身边翻飞,卖贝壳项链的小贩在招揽着生意,喊叫声此起彼伏。

我双手扶着栏杆,打量着眼前秀丽的景色。

它与西北山区雄浑壮阔的美不同,是一种清秀飘逸的美。我的心情也开阔起来。天无绝人之路。要是在这座美丽的城市找到新的工作,总算也是一个不错的人生转折。

欣赏了一会儿,我把手里那看相已经不好的香蕉连塑料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精神振奋地坐上了一辆开往市区的公交车。

人太多,我只能站着,牢牢抓住手扶杆。随着车辆的晃动,我的思绪也开始飘散,我到哪里去找工作呢?

一个小个子挤到我跟前,他似乎够不着手扶杆,他只好尴尬地低下头,面对着我站着。

我眼睛盯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牌匾,寻思着是否有“人才大市场”诸如此类的地方。

突然,公交车晃动了一下,小个子站立不稳,碰了我一下。

我心里一开始觉得没事,但又警觉地摸了一下西服内兜。这一摸,顿时让我的心跌入冰谷——钱包不见了。那几千块钱,是我的全部财产,都是我平日从那一点死工资里省下来的。还有下岗时,按工作3年赔的一个月工资。

我立即抓住拔腿想走的小个子,质问他是不是偷了我的钱包。哪知道,他依依呀呀地比划着,自己翻开衣兜、裤兜,脸上呈现出遭受委屈的可怜兮兮的模样。

到车站了,后门打开,他奋力地想挣脱逃走。看到我不放手,就挥拳向我打来,只打得我眼冒金星。我立即反击,用空着的右手抽了他一耳光。他的可怜样马上消失了,面孔变得狰狞,一双三角眼冒出可怕的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