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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经深情(63)

可能是女人磊落的面色,也可能是她淡漠的眼神,又或者是她自己也许都没有察觉出来的、那些防卫而抗拒的微小姿态,他也无法明晰。

莫名升腾的怯缩,让他没有再继续往里走,而是回去了外边。

于知乐驻足,停了几秒,最终还是走上前,跟了出去。

上回有别的事打岔,这次他又找上门,她也刚好想把话说清楚,不愿再这样带水拖泥。

两人立到了同一片屋檐下,不等严安开口,于知乐就开门见山:“有什么事说吧。”

“没什么事,”一块影子罩着自己,严安身上发冷:“你没联系我,我只能来看你了。”

于知乐莞尔,目不转睛盯着他,不说话。

严安也静静打量起她,原来她都和他差不多高了,他看她得用上“平视”这样的形容词。不过,那年十八岁的她,似乎也已经拥有这样纤秀的身姿,可她在他记忆力,总是个小女孩,她露齿的一笑,是有魔法的,能让她浑身上下都能笼上一层水灵灵的光。

此刻的她,明明也在对她笑,却看不出感情,只会让他血液结冰。也是当下的她,俨然成了一座细琢之后不容侵犯的玉雕女像。也只能让他想起一句话,我已亭亭,无忧亦无惧。

相互无声对望,短暂数秒过后,于知乐率先启唇:“看好了吗?”

严安深吸一口气,没回话。

“看好了就请回吧,”于知乐摆出送客口气:“严安,我们早就结束了,不要再来找我,没有任何意义。”

男人不疾不徐,说清来意:“我知道我那时候走得很不负责任,亏欠你很多,我愿意回来,也表明我愿意赎罪,愿意补偿,无论你让我怎么样。”

“让你走,行吗?”于知乐当即回道。

严安垂了垂眼,再度看向她时,已经更为坚毅笃定:“可以走,但我还会再来,直到你什么时候不再赶我。”

于知乐轻呵一声:“你可能还没搞清楚状况,我不是在气头上,严安,”她叫他全名,仿佛是为了让自己接下来的话显得更为郑重与真实:“我一点都不生气了,我忘不掉你,这是事实,但我也不会再和你在一起。人会有各种过去,但有的过去,他不会再想回去。我不知道你懂不懂,我五岁的时候,捡到了一只小鸟,那种小麻雀,翅膀受了点伤,养了大概一周,我亲自裁纸箱,给她叠小c黄,挖小蚯蚓,无时不刻地想在她旁边照看她,生怕她有什么闪失。一周后,她翅膀大概恢复痊愈了,所以自己飞走了,我看着空落落的,我为她创造的,属于她的一切,我失落难过得想哭,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知乐。”听到这里,严安忍不住想要打断她。

他也有太多的要解释,要倾诉,要告诉她。

“别说话,让我说完,”于知乐完全不给他机会:“后来,过了几天,我接受了。”

“我不想再找那只小鸟,更不想把她再抓回来,我想她在天空飞得也许很好,她在广袤的树林了搭了巢,安居乐业。”

“我希望她千万别再回来,叽叽喳喳给我说要报恩。”

“我不需要,感谢也不用,如果她想说,那我也欣然接受。”

“我也要告诉她,我不讨厌,甚至可以说喜欢,那段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全部的一切,包括所有的小心翼翼,欢欣鼓舞,心如刀割,垂头丧气,接受现实。这个过程,让我感受到生命的颠簸和饱满。我也想感谢她,是她让我明白了用心付出是什么感觉,哪怕最后结果不那么圆满,但生活又不是童话书,所以……”

她心平气和地陈述完,画最后的句点:“谢谢你,严安。”

她真诚地,发自内心地感谢,“麻烦你再飞走吧。我很好,你确认过了。你也很好,我也确认过了。回忆很好,我们彼此都确认过了。大家都很好,所以不要再互相干扰地活下去了,不好吗?”

轻飒飒作响,风卷过枝条,影子荡漾。

严安没来由地感觉到绝望,以至于口中干涩,无法启齿,说出任意一个字。

她真的不气,也不恼,决然到彻骨平静,恬淡得像一渺细烟,徒手去抓皆是枉然。

谁会想到,那个背着吉他跟在他后面笑闹的姑娘,竟然无情到这个样。

他两瓣唇微动,要开口说些什么,他想告诉她,今非昔比,他已经不和过去一样,他有足够的准备再和她重新开始,他甘愿回到笼子,待一辈子也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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