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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经深情(117)

同样的,还有于知乐的妈妈,她几乎是发憷地瞪着面前的毛头小子。他强势的汹涌的气场,像背后陡然熄灭的走道灯光,一瞬便铺散漫布了整栋楼房。

☆、第四十五杯

于母怔在原地,她突然有些害怕去看眼前年轻人剔亮逼人的眼睛,那视线仿佛有力量,盯得她双脚发软,要扶住门框才能够稳住身形。

他的一段话,着实像塌方的碎石,劈头盖脸,砸得她脑袋发懵。

缓了好一会,于母耷垂的眼里,又滚出了泪水,她说不出话,微微张着的两瓣唇在发抖。

于知乐最见不得妈妈哭,她的懦弱让她又恨又痛。

她只能长呵一气,回过身,背对着他们走到了桌边。

鼻子酸胀,她只能深深呼吸,不断呼吸,才能镇压住这些要从眼眶破出来的热。

须臾,于知乐听见了妈妈重新开腔的声音:“你娶她?”

中年女人浑身哆嗦着,质问:“你拿什么娶她?!”

“……”这个问题,问得景胜愣住了。

什么拿什么娶她?

靠,他难道娶不起于知乐吗?他长这么帅,这么有钱?难道在她眼里还配不上她女儿?

景胜郁闷地搓了搓刘海,不太懂这位女士的态度。

财貌太肤浅,所以他选了个很有力度的答案:“拿命娶,我拿命娶还不行吗?我要是不能和你女儿结婚,我以后也不会找别人。”

“我话就搁这了,随便谁!”他像在发脾气,也像立毒誓:“除非于知乐她自己不想嫁给我,不然我铁定娶她!”

于母默然地凝视他,终于知悉了他的用心,他的认真。

可他的认真,在她看来,也过于天真。

于母缩了腰,疲态俱现:“我们家不想攀高枝,我就想我闺女能找个老实巴交的对象,踏踏实实平平常常过日子……”

她涣散地看着前面,语气缓而轻,不似陈述,更像叹息。

“妈——”于知乐忍无可忍,倏然掉头,喊住了自己母亲。

被打断的于母望向她,问:“知乐,你想过和他结婚?”

于知乐喉头微动,沉默。

景胜瞄她一眼,开始为她辩解:“她现在不答应没关系啊,女孩子么,总要时间考虑。”

于母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她答应什么,她根本不敢答应。你何等地位,我们家又是什么身份,你还没搞清楚?”

景胜明白了她的点,哂笑:“我是发现了,有些人穷,活该一辈子穷。”

他骤变的态度,令于母很不舒服:“你说什么?”

男人咬咬下唇,皱眉,露出几分痞气:“自己在烂泥地里烂了大半辈子,非得拉着自己女儿一起烂在里面才高兴。”

于母诧异地望向他。

“这么跟您说吧,”他手在空中点了两下,像在找寻什么恰当的形容:“你应该庆幸,你的女儿,没有陪你们烂在一起,她开出了花,非常漂亮,出淤泥而不染,刚好被我看见了。”

说到这里,他走去拉于知乐的手,愣是把她扯了过来,一起正视她的母亲:“我偏就把她拽出来,养到我那镀金的大缸子,你们不服气?”

那股强大的酸意又涌回鼻尖,于知乐不由撑住嘴唇,望向别处。

她习惯了单打独斗,总是自信地认为,自己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可景胜站在她旁边,轻轻捏着她手,用那些怪异而又超乎她想象的,美好的比方来形容和维护她时,她却听见了自己一点点堆砌的、坚固的心墙,在不受控制崩塌的声音。

阔别重逢的脆弱。

无以复加的脆弱。

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像把纸糊的窗子全部撕扯开来,那些隐匿着的丑态,屈rǔ,外强中干,全都一股脑曝晒到刺目的大太阳下面。

于母望着面前两人,眼光颠簸,却没有再掉泪。

许久寂静。

于知乐控制了一下情绪,“妈,东西你拿回去吧。”

送客的语气。

“本就该知情的,你都知道了。你给出的态度,我也收到了,”于知乐口气平稳,顿了顿:“不早了,你早点过去吧,我帮你喊车,让它来楼下接你。”

“不用,”于母拒绝,佝下身子,把那包东西搁在玄关,再抬头时,她说:“你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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