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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我之手,断子之肘(33)

作者: 七宝酥/马甲乃浮云 阅读记录

此篇名为《大车》,意思大抵是“不是我不想有,我是怕你不敢跟我私奔。就算活着不能与你同房,死后也要同你合葬一处。如果你相信天上有太阳,你就该相信我。”

我心下略有些惊异,不想云深如此温和端方的人,私下里竟有临摹情诗的喜好。视线再往下,我便不再惊异了,相反是为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洞开和豁达所取代,这诗的落款是“从云阁阁主陆九书”,此外便是一只简易却大气的红色名印。

好奇作祟,我又非常可耻地翻了翻下头的纸张。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狂童。

——园有桃,其实之肴。心之忧矣,我歌且谣。不知我者,谓我士也骄。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

太多了,我看得缭乱之际,依旧不忘将它们心细叠好,将陆九的这些“思之如狂”“求而不得”的小心思,不动声色放回原处。

我也能体会他前些时候烧车的举动了。

我突然能了解他了。

我有点可怜他,就仿若是为了得到长辈关注的小孩子,拼命做一些恶事,只为了博取所喜之人的一点青眼。

唉——

“阿珩。”我的思绪被这声叫唤打断。

垂下眼,就见云深惺忪着睡眼看着我,凤眸如薄雾半笼的秦淮水波。

不等我开口,他揉了揉眼,直起身,问我:“你怎么进来了?”

我如实道:“来看看你。”

一刻,薄雾散去,他眼角眉梢氤氲出一点明艳春意:“那真是多谢娘子了。”

我指了指桌上那堆公文:“还有多少啊?”

他回道:“没多少了。”

我笑了笑,道:“那好。”

后,我便打算将之前被陆九情诗打断之事继续履行完了去,我笑眯眯道:“你站起来。”

他神情染上一点奇怪。

“好吧,其实也不用起来。”说完,我两臂穿过云深腋下,一下将他整个人抬站起,胳膊肘略微使力,便把他送上肩头。确定已然扛好,抬脚便朝房门外走去。

云深并未挣扎,只是嗓音听起来有些哭笑不得:“娘子这是要去哪?”

我诚实答曰:“带你去睡觉。”

云深突然不发一言不再动静,如一条死鱼般安安稳稳待在我肩头。

我好奇这话威力有这般大?略回过头去看云深,他侧脸被埋在发间,只依稀辨识得耳廓甚红。

“啊啊啊啊啊啊啊!出来了,真的是扛出来了噢噢噢噢!!!!!!”

我前脚刚跨出门槛,就听到院子里突然有人欢呼……为首的是云深的那秀气小书童,他身侧一众丫鬟小厮直勾勾往这边看,目及到我和云深,“哗——”得一下全部鼓起掌来……

你娘亲的……不是说没人的吗?院子里这黑压压的还在动的一团是怎么回事?

小书童屁颠颠跑来,对我解释:“夫人,这是小的刚叫来的人哦,特意叫他们看看相爷夫妻俩鹣鲽情深的场面,看以后还有谁嚼舌根说相爷为了躲着夫人终日待在书房,还望夫人体谅。”

我:“……”

小书童又侧过脸看看我肩头的云深,吃惊地“呀”了声:“小的错了,原来相爷还未醒来,小的还这般大嗓门,咱们这就撤退撤退,呵呵呵呵。”

我:“……”

××××

“有什么办法,那种情形之下,为夫只能装睡。”在荫凉的画廊里,云深这般回答我。

我将他往上抬了抬,道:“为何要装睡?”

他有点烦恼回:“我扛着你也罢了,我一介男儿为你这样娇弱的女子所扛着,实在是……”他又道:“虽然我并不反感如此,但,总归该给自己留些面子罢……”

当时只是随心之举,现下,我想了想,当真是有伤大雅,给云深难堪,有些愧疚:“那,现在放你下来?”

他言辞里卷着清风:“不要,我喜欢这样,你真的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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