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坠落春夜(2)+番外

厕所外又进来两人,一人挑了一个隔间小解,还互相说着话。

“你看见没乌蔓和何慧语那衣服?腥风血雨预定了。”

“当然看见了!后台都传遍了就等着一会儿看戏呢。你说今晚最佳女主角会是谁啊?”

“论演技我肯定站何慧语咯。论别的那就不好说了。”

“啥意思?”

“你以为乌蔓之前那些个水奖真是她靠实力拿的吗?看看她演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如果不是她背后的人给她买奖,入围都不可能。”

“这个我是有听说啊,但我一直不知道她金主是谁。”

两个隔间门打开,女声压低,含糊地说了一个姓:“郁。”

换来一声抽气:“……真的假的啊?”

“除了这位太子爷谁还有这手笔,据说这次入围也是他给乌蔓搞定的。”

“拜托,这是金像奖啊,含金量不是很高吗都能乱来?!”

“入围容易啊,包办奖项就难说了。要真暗箱操作估计得花大价钱,不至于。如果是头两年说不定太子爷还愿意,现在嘛……”

“现在?”

“都这么多年了,也该腻了。”

直到脚步声离去,乌蔓这才吐掉咬出了烟丝的苏烟,静音的手机里已经发来好几条薇薇的微信,催着她赶紧回化妆间换衣服。微信置顶始终毫无动静。

她不再等待,慢吞吞走出厕所。附近的钟楼准点报时,走廊里迎面跑来几个挂着工作牌的员工,着急忙慌地用粤语在交谈。

乌蔓听不太懂,只隐隐约约听懂了追野两个字。

一个才出道不久就挺兴风作浪的名字。

*

乌蔓换好全部行头走到外面,才发现刚落完一场雨,地上油光水滑,浸着各色霓虹的水滩像极了在场的人争奇斗艳。

她踩着十厘米的细跟,在一片淋漓里走得四平八稳。所到之处,快门声比刚才的雨声还洪亮。无数盏聚光灯围着,落在她裸露的后背上,再添一把柴就能燃烧。

这把柴说来就来了。

何慧语穿着和她相似的藕色长裙,蹬着恨天高在助理的搀扶下走到乌蔓身边候场。两个人差不多身型,年纪也相仿,但气质却泾渭分明。何慧语盘着头发,一丝不苟,露着伶仃的脖子,浑身透着恰到好处又似曾相识的优雅大气。

而乌蔓把头发染成了暗红,像夜莺的毛色,松垮地披在肩头,遮不完光裸的背,露出背上那一道胎记,很大块,形状像折断的羽毛,张牙舞爪地嵌在惨白的肌肤之上。那种毫无章法又颓丧的美,总感觉像是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似的。

王不见王,一见就要伤筋动骨,快门声比方才更热烈,快把乌蔓的耳朵响炸了。

何慧语伸手拥抱她,分离时小声耳语:“我要是你,我就绝对不穿这一身。”

乌蔓没搭腔,何慧语意味深长:“今晚好像没在现场看到郁先生。”

乌蔓笑意冷下来:“主办方请的人,该去问主办方。”

“他不是和你更熟吗?”何慧语状似亲密地挽着她,用两人听见的语调呢喃,“看来外头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少了郁家泽这个靠山,你拿什么和我争?”

乌蔓不动声色地抽开手:“我还没把你放在眼里,谈得上争?”

她掠过何慧语走向红毯,薇薇捏着手机等在另一头,看见乌蔓下来小跑着递上手机:“蔓姐,有微信来了。”

乌蔓心跳快一拍,下意识伸向手机的手转而拢了一把头发,才转去拿。

然而发来微信的人并不是她期待的那位,是她的经纪人赵博语。

“撞衫这事儿你怎么不和我商量?还是你已经知道结果了?那你也早和我说一声啊。我这就给你安排庆功宴!”

乌蔓自嘲地回了两个字:“没有。”

赵博语火速连发了好几条。

“郁先生这次怎么回事,不管吗?”

“八字没一撇你就敢撞衫……姑奶奶,硬拼硬咱们哪里拼得过何慧语。”

“我看这庆功宴是吹了,我先联系公关吧……”

乌蔓滑到微信置顶,备注着郁家泽,头像是一只小鸟,还是没有任何新消息。上次的对话框停在一个月前,她回了冷冰冰的两个字:收到。

*

红毯结束后,颁奖典礼正式在香港文化中心开始。

台下几乎座无虚席,乌蔓粗粗扫了一眼,发现有两个位置突兀地空着。

一个在最前排,那个位置她不用看都知道,属于郁家泽。另一个位置在她后面几排,她看不清纸条上贴着的名字,心下有些好奇。

台上主持人开始颁发第一个奖项,最佳新人奖。大屏幕开始放入围名单的节选表演片段,乌蔓抬头看,好几个都挺面生,选出的片段可圈可点,但谈不上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