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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热(1)

作者: 云雨无凭 阅读记录

《残阳热》作者:云雨无凭

文案

年下,小皇帝攻下冷傲御医

*人设:精明顽劣少皇帝(攻)×孤冷缜密俏御医(受)

*年下

*十七年前,颜家惨遭先帝灭门!从此,颜家遗子颜修、颜幽远居埋名。

十七年后,颜修作为名医被密诏进宫!遇上了掌权不久的少年皇帝。

所以……报仇还是谈恋爱!?

#一日#

颜修喂鱼:中了蛇毒算是严重,我去也就去了;此等摔跤破皮的事,我可管不过来。

宫人:侍御师大人,陛下今日三餐不吃,说自己身体残损。

颜修:……

宫人:陛下还说,您今日不到,他该误了朝堂要事,得问罪的。

颜修:……小暴君。

* 17岁和25岁,8岁年龄差,背景架空

*cp:陈弼(bì)勚(yì)×颜修

*章回体。

第1章 第一回 [壹]

梅霁泊得方离扶汕

颜自落受旨入崇城

——

扶汕七月正热,雨掉在灰色的伞顶,晕成了透明的圆花。

风忽然大起来了。

过了西市往南边去,找寻颜府得绕两条狭窄的巷道,扶汕人穿得清淡单薄,因此梅霁泊的深灰衫裙像墨在纸上。

雨愈发地磅礴了,骨节扣着木门,指头手背浸在水花里,梅霁泊有双横飞着墨色的大眼,她笑得不矜持自制,神色中全是豪迈之气,她背上是蓝柄的剑,一丛乌黑的发束在高处,又顺畅地垂落着。

雨幕之后的门缝里,露了半张拘谨怯懦着的小脸,她举着粉花半旧的纸伞,问:“寻谁?”

“寻颜自落。”

“不在,”萧探晴戴着素色的簪子,穿青灰粗布的衣裙,她眨动着薄眼皮,又一会儿,忽然弯起了嘴笑,说,“梅姑娘?”

“是。我今日路过,见南浦堂大门紧闭,原本是准备走的,但有些放心不下,就到家里来了……他不在么?”

“走了有半月,但不知去处,也不知道几时能回,公子周到,想到您会来,就给您留了书信,”萧探晴这才将大门完全敞开,她缓慢地后退两步,说,“梅姑娘进来坐,我煮了藿香、佩兰和薄荷,您喝两杯,能清热祛湿。”

她的声有些小,说起话的时候清亮缓慢,像被捏了喉咙的鸟雀。

雨成了没有尽头的水线,正淅淅沥沥挂在梅霁泊灰伞的伞檐上,她摇着头,说:“不必了,我拿了信就走,今日匆忙。”

于是再一会儿,萧探晴又打着粉花半旧的伞来了,她瘦黑的手上全是做活留下的茧子,倒与梅霁泊手上练剑而生的疤痕不同,她生得不高也不过分娇小,长着带笑的一双明眸。

梅霁泊接了信封,便告辞离去了,她的深灰衫裙像溶不开的墨,带着点点尘泥,消失在了还算宽阔的深巷里。

她在大雨住后上了汕水码头的渡船,与两位货商、一位书生一起,在舱里坐,信是不难拆的,信封掉在积了一层泥水的舱底,梅霁泊来不及捡拾,她展开了烫金的宣纸,却见那上头工工整整写了几十种药草的名称,应该是张什么方子。

“水蛭,吴茱·萸,丁公藤……”倒也没写明白是治什么的,梅霁泊压低了声音,暗自读着。

她的声音像自地底暗流的泉水,窸窸窣窣着抹过石缝;舱里货商的声音是炸响在深夏的惊雷,余留着浑厚的嗡声。

他与书生聊:“可知道现今暴君修筑新宫一事?”

“从友人那里听闻了一些,但不知真假,从泱京到此,传言自不全然真切。”书生揉捏着黄色的、半湿的帕子,把手上的泥擦了。

“少皇帝劳民伤财,大国岂可交付一噙乳童子,归根来说那仲太后是个祸水。”

书生把脏帕子丢到一旁,他撑着那只穿单鞋的脚,说:“且不能妄论。”

愈来愈暗的天光里,船身与人都摇摇晃晃,梅霁泊望向书生泛青虚弱的脸,一会儿,再将视线移去一旁货商黑黄色的面庞上。

“太后有何错?”她问。

货商在微短的犹豫后咬牙,他瞧见了梅霁泊背上蓝柄的剑,又见这女子衣着神色概不寻常,因而收敛起脸上的怒气,轻声地答:“我闲言胡说的,草民不妄论皇室之事。”

梅霁泊因而只能静默,把脸转向透着光的舱口处,她在呛鼻的潮味里攥着那张指意不明的药方,忽然就陷入了沉思里。

/

车马朝北的路上,见了山周逐渐稀疏的绿树,土壤从黑红到浅黄,后来,时有夹在暴雨之前的风沙。

劳顿是不多的,和颜修同行的御从叫兼芳,生得挺拔俊秀,有一双无情的薄眼,他倒爱笑,一路常穿着黑色红边的箭袖绕襟袍,骑红身白鬃毛的一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