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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今天掉马了吗(63)+番外

作者: 应见月 阅读记录

北顾将自己手中的药瓶递上去,“那便请吧。”

池珩愣住了,就听北顾道:“这瓶中有机关,我已将散魂丹换成了假死药,保你性命无虞。”而后笑叹,“这清徽观,终是教了我不轻易杀生。”

池珩捏着药丸,仍有些犹豫。

北顾随口问:“璇玑是不是打算拿你一条命,来试我是否诚心?”

“您多虑了。”池珩的眼神晃了晃,又恭敬道:“弟子绝不会怀疑少宗师丝毫。”

“你呢,”北顾语气悠闲,“办好自己该办的就是了。”

风声渐渐平息,在不远处守着的士兵们也重新围了过来。有人伸手探了探池珩的鼻息,又摸摸他的脖颈,方回禀道:“死透了。”

不知是谁提议:“不如一把火烧了吧。他们先前做的那些事情,光是吃了颗药死了,都难解我们心头之恨。”

“烧了做什么,那气味怪瘆人的。”北顾道,“抬去远些的地方扔了就是。”

“大国师还是心善……”

“到时候自会有野狼来将他叼走,岂不死得更难看。”心善的大国师续道。

“……是。”

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安抚这些人的情绪。待人将池珩抬出去扔了之后,北顾虽让大伙都散了,自己却又悄悄跑到了扔池珩的地方,怕他真在没醒来时被野狼叼走。

直到看见北溟的人偷偷摸摸过来带走了池珩,北顾才放心。

突然来了一桩这样的事,北顾的思绪有些乱。他平日里喜欢在夜间出去散步,离军营稍远的地方有条河,他就常在河边坐着发呆,有时会取了碧落环佩来弹。

营里的将士们喜欢聚在火堆旁喝酒聊天,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乐事,而北顾自知他弹的曲子大多伤感,便不想扫他们的兴,要弹琴便躲得远些。

这夜,北顾对着膝上的碧落环佩发了许久的呆,指尖搁在琴弦上,却不知还能弹些什么。弹一首曲子是容易的,可心结光靠曲子却是难解。

北顾又想了想,终于有曲调从琴弦上流出,先是舒缓,后又转入激扬。风吹得河边的枯蓬发出一阵簌簌声,似是在随着这琴声起舞,可却吹不乱那双如蝶的手。

北顾自己也记得,凌苍城中曾有个富商愿出黄金万两换他弹奏一曲,但此时他却觉得,无论他弹多少曲,都换不来他想要的东西。

曲子弹到末尾,北顾脑海中又浮现出南望在竹林间舞剑的身姿,可眼前则空无一人。

他的手终是不由得颤了颤,带出的尾音似一声呜咽——这是他许多年没有在弹琴时犯过的失误。

他叹了口气,正要把琴收好回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笑意,“许久不见,大国师弹的这曲《广陵散》与先前相比,竟还要好上几分。”

塞北的天凉得早,入夜便会刮起大风,北顾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便见南望立在夜色中,提着一壶酒,笑盈盈地看着他,“虽说弹得好,可尾音却稍有凝滞。本是激昂的曲子,竟徒增一丝悲凉,这是为何?”

北顾目不转睛地看着南望,生怕眨了眼她就不见了,“许是因为风大,扰了心神。”

“琴声由心生,琴乱便是心乱,这倒不假。不过依我看,方才的心乱,不能怪这风。”南望边说边缓缓走到北顾面前,弯下腰凑近他,脸上依旧带着笑,“大国师,可是有思念的人?”

北顾别过脸去,“许久不见,你竟会调戏我了?”

南望在北顾身边坐下,把酒壶和酒杯随意搁在身旁,“我原以为你会恼我。”

“怎么不恼,恼得很。”北顾轻飘飘道。

“真的?”南望心翼翼地看着北顾,见他不理她,她便委屈道:“我本也不想去绝雁城,可这事怎么由得了我,自然是平乱要紧。我在那处没人说话,无趣得很。带着他们跟人打了几场,眼看着差不多了,便赶紧收拾东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你倒好,竟同我发起脾气了。”

本来北顾就是逗逗南望,结果她这番话说得他也不好受,忙问:“赶了多久的路?可有遇上什么危险?”

南望这委屈也是装出来逗北顾的,见他着急,她便又笑了,抓住他的手,将在她袖中藏了许久的那串流珠手链戴到了他的手腕上,又仔细看了看,大正好合适。

“这是……”北顾打量着这串手链,上边的流珠极黑,而中间穿着的三颗银坠子上刻了太极图,在月下泛着冷光。

“若我没记错,今儿该是十月初五。我听焰离说过十月初五是你的生辰,可那些名贵的东西我们都见了不少,要拿来送你也未免太俗。这手链还是我们临行前一晚做好的,二十八颗流珠代表二十八星宿,三颗银坠子寓意三生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