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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裙下臣(192)

裴济心头一跳,几乎一下便能猜到几分。民间来的丹药,陛下竟送到太后跟前去了,依杜相公的脾性,自要谏言……

他不再多言,只问了句陛下是否已回紫宸殿,得了肯定回答后,便转身往紫宸殿去。

“将军!”石泉慌忙追上来,压低声道,“大长公主吩咐,不让将军牵扯进此事!”

裴济肃着脸摇头:“母亲说的是与太后的事,杜相公不一样。”

杜衡是陛下的长辈,也是在朝的老臣之首,多年来一心以国事为重,除了陛下外,朝中半数朝臣都以他的话为准。

杜衡在,则朝局能稳,杜衡倒,则人心四散。

陛下与这些老臣的离心已不是一日两日,先前徐慵一事已令不少人寒心,好容易风波过去,徐贤妃得了身后名,才稍稍安抚住人心,若杜衡再出事,便彻底弹压不住了。

别人的话,陛下断不会听进去,唯有他还能试一试。

石泉见他态度明确,又想他一向有分寸,也不多言,只跟着快步前行。

……

紫宸殿里,李景烨愣愣望着摊开在桌案上的奏折,眼里空茫茫一片,不知在想什么,见裴济过来,才勉强露出个笑来。

“子晦,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裴济也不多言,冲他拱手躬身,沉声道:“臣听闻陛下方才与杜相公起了争执,一怒之下,令其不再参理朝政。臣有愧,未替陛下分忧,只好赶来问一问。”

李景烨僵硬的脸上笑容淡去:“你是来替他求情的?”

裴济顿了顿,斟酌着语句道:“陛下,杜相公为人素来刚直不阿,言语更时常不加修饰,听来的确令人恼恨,然其心之纯良正直,却有目共睹。臣不敢言求情,只是盼陛下三思,莫因一时冲动而致日后后悔。”

“朕想得很清楚,并非冲动,将来也不会后悔。”

“陛下——”

“好了。”

他还待再说,却被李景烨冷淡地打断。

“子晦,适可而止。朕未罢官,未革爵,不过让杜相公在府中修养,已是留了体面。今日若换做旁人,朕半句也不会听。”

裴济垂眼不语,面色冷凝,胸中却有一股愤意与不服在熊熊燃烧。

若换做往日,他该顺着陛下的意,主动退让,不再提及此事。可今日不同。

那是杜相公,与父亲亦关系匪浅。陛下对杜相公已出手了,下一个又会是谁?

“子晦,朕一直以为,你与他们是不同的。”李景烨看出他的不服,不由轻声警告,“别让朕失望。”

话音虽轻,话里的警告意味却重如千斤。

裴济下意识抬头,对上天子那双没了往日和煦温度的眼眸,只觉背后一凛。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来自皇权的强势正沉甸甸压在他的背上。

他从小就明白尊卑有别,在这位表兄面前始终谨守君臣分寸,从未越界。他以为只要懂得谨言慎行,懂得退让,陛下总会念着血缘亲情,念着多年情分,宽厚仁慈。

可今日的事,却令他感到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忠诚,也会是一种罪过。

第87章 风向

夜里, 裴济仍如先前一般,巡查完毕后,趁各处宫门关闭, 翻入承欢殿里。

丽质白日得了他的允诺,窗也未关, 只坐在灯下耐心等着, 此刻见人来了, 面上一下便浮起笑意。

香炉烟气袅袅,令屋中弥漫着熟悉的浅淡香气。

裴济二话不说,阖上窗便大步走近, 直接将她压倒在桌案上纠缠起来。

已是初夏, 丽质又已梳洗过了,丽质身上的丝罗裙薄薄一层,连外头的罩衫也没有, 轻而易举便被他剥了个干净。

被坚实有力的身躯压制着,丽质只觉他身上灼热逼人的气息好似要将自己烧透, 一张才洗净的白嫩的面颊不觉荡起绯色, 抚着他胸膛的指尖也愈发轻柔。

她隐隐察觉到他眼底的郁色,却已被他摆弄得无暇思考, 只能抛开一切杂念,尽力与他贴近。

到底年轻力盛, 他仿佛一身用不完的力气。白日已打过一场马球,又与她纠缠过一番, 夜里再过来, 不见半点疲色,仍是精力旺盛,昂扬不休。

二人从桌案转到榻上, 又拿了外间的巾帕擦过身,最后一同卧在床上时,又一番温存,裴济才稍露出餍足之色。

他一手揽着她,另一手抽出空去,拉过夏日薄被,盖在二人胸腹处,没多说话。

丽质歇了一会儿,待觉力气恢复了些,才撑着他的肩微微抬起身,问:“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裴济双眼凝视床顶,握住她搁在自己胸前的手将她拉到胸口处趴着,轻叹一声,道:“今日你我离开清思殿后,的确出了些事。”